“啊？是……哦……那……
不是，冯镖头有妻有子，他给人家黎千下这个药做什么……”
“他只是这么问，李七黎不是没发现黎千有吃过这个吗？
不一定就是下了这药，我猜……他可能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给黎千下了毒。
算了，先不去猜，带回来冯镖头，好好审一审，尤其是那个药瓶，一定要找到。”
赵烨宁和谷绣去到冯镖头家里的时候，刚好赶上钱木枝派过来的捕快，在他家里搜查。
而冯镖头正在门外转磨磨，一副焦急的模样。
“公子！你来了！”
这会儿冯镖头看到赵烨宁，比看见自己亲爹都亲，八尺多的壮汉眼泪都快下来了，急跑两步迎了上去。
谷绣本来个子都算高的，但是跟冯镖头一比，完全没有人家壮硕。
这个身形向他的方向奔来，让谷绣忍不住后退两步。
“不是……你也没说过他这么大块头啊？”
谷绣现在更觉得这毒药要是他下的，那绝对是一场误会了。
他这个身材，应该不会用杀毒这么委婉的方式杀人。
“公子，他们进来也不说啥，一人带个刀，上来就翻啊！
你说哪有这样的啊……”
冯镖头肩膀一耸一耸的，语气十分委屈，要不是两只手都忙着攥拳头，谷绣都怀疑他下一秒，会拉着赵烨宁的衣角撒娇。
“你……”
赵烨宁皱着眉刚要说话，谷绣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向屋里。
赵烨宁点点头，谷绣上下扫了冯镖头两眼，长腿一迈，也进屋加入了搜查。
谷绣一走，赵烨宁脸色就掉下来一些，看向冯镖头沉声道：“冯镖头你眼睛不好，要常年吃药这种事，你好像从未提起过。”
不怪谷绣说，虽然赵烨宁并没有把自己当未来赵氏的家主看，但是他对赵氏的人的确是有一种相较陌生人的亲近感，本能的不希望他们与凶手有所关联。
想到他们会有隐瞒，赵烨宁也会比面对其他证人时更为气愤。
冯镖头闻言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我，公子，我这眼睛就是有时候会不舒服，会疼什么的……
但是不影响看东西，也不影响押镖的！”
“没说影响你这个。
问题是，你自己这个药，有没有给黎千吃过？”
“啊？”
赵烨宁看着冯镖头的眼珠开始乱转，又开口道：“我能这么问你，肯定是我知道黎千吃下去你的药了，要不然不会这么没头没脑。
你最好，想明白了再说。”
冯镖头张了张嘴，看起来为难极了。
这时候屋里叮叮当当的翻东西声音传了出来，让他更为焦虑，连连伸手挠头。
“公子，我……”
几度犹豫之下，冯镖头似乎终于想好怎么开口。
刚一出声，就见房门打开，谷绣笑眯眯的走了出来，手里的一个小瓷瓶十分扎眼。
“我是给他吃药来着！但是那药绝对不是毒药啊！”
谷绣听着他突然喊出声的这一句，笑了一声，迎着冯镖头的目光走过去。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
谷绣晃了晃手里的小瓷瓶。
“现在你说什么已经没用了，这个小瓶我们带回去，不用一炷香的时间，就知道这个瓶子里有没有装过你给黎千吃的药。
装的，是什么药……也就都知道了。”
谷绣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小瓷瓶。
“没丢，是为什么？留着给下一个人吃？还是留给自己吃？”
冯镖头的脸红了红，嘟嘟囔囔说：“我……我觉得还剩挺多，以后说不定可以用的上。”
谷绣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下更是了然。
“你把药给了黎千吃，但是这个药瓶里的药，被换掉了，对不对？”
冯镖头闻言连连点头。
“是是是！”
谷绣有些得意的笑了笑，接着说：“但是你这个药瓶里不是靥蚰，是淫羊藿，可是？”
“是是是！您可真厉害，闻闻就知道是什么药了！
我都问了，人家说那个药没事儿的，怎么吃都不至于说死了啊！
但是你说这……
这现在他被下毒了，我还说不清了。”
冯镖头两只手团在一起缠着，看起来真是急切的不行。
谷绣没说话，同赵烨宁对视一眼。
谷绣看着手里的小瓷瓶，拿开上面的瓶塞，给赵烨宁看里面还剩下的小半瓶药粉。
赵烨宁看了看，眉头一皱，抬眼看向谷绣，眼里有着疑惑。
刚才两人在医馆里见到了淫羊藿的药粉，不是这个颜色。
那为什么捕头要这么说？
“那你为什么要把药瓶里的药，换成淫羊藿？你又为什么骗黎千吃？”
谷绣对赵烨宁摇了摇头，随即厉声问道。
冯镖头张了张嘴，原地转了一圈儿，一捶大腿，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这……这我答应人家了，不能说的。”
谷绣冷笑一声，开口道：“不能说？那你是要到衙门才能说了？”
“我……”
“冯镖头。”
赵烨宁往前一步，皱眉道。
“现在除了天一楼的菜，只有这瓶药能被证明被黎千吃到了嘴里。
现在可不是你说这药没毒，就没毒的。
你自己想一想，单从这点看，你像不像是毒杀黎千的凶手？
你答应保密的这些事，或者说某个人，值得你落罪入狱吗？”
冯镖头眼神闪了闪，明显有动摇之意，谷绣见状，毫不犹豫的加了一把火。
“可不只是入狱这么简单啊……以黎家的能力，这事儿，不得杀头啊咱们说？
冯镖头啊，你要是证明不了你的清白，我们可也帮不上你什么了。”
“杀，杀头……这，我真没杀他，我杀他干什么呢？
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我……”
冯镖头手足无措的，急的汗珠子都快下来了。
“别说那些！你要是想证明你没有杀黎千，你就说清楚，这个药，从头到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它为什么会进到黎千的嘴里？”
“这药，其实是……是……黎公子那个随从，求着我换的。”
冯镖头终于肯吐口，谷绣挑了挑眉。
“他那个贴身随从？”
失踪的那一个……
冯镖头“嗯”了一声，接着说道：“就是那个叫阿夏的，他一直跟在黎公子左右。
这些日子，因为要谈他们家出的几批货，我们经常见面，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了。
那天吃饭之前，阿夏特意跑到镖局来找我，说是有件事儿要求我。
我想着大家也都熟悉了，他那孩子看着也挺实诚的，能帮就帮帮，也没什么，就答应了。
然后他就拿了一个小瓶，说是淫羊藿，能壮阳的药……”
说到这儿，冯镖头左右看了看，一副心虚的模样。
谷绣有些不耐烦，催促道：“赶紧说！”
冯镖头又挠了挠头，说：“他说他家公子一直有……那儿的毛病，他们为了让公子宽心，就偷偷给黎千喝的茶里，加这个药。
那天一直在外面吃饭，他没找到机会给黎千放药，但是黎千吃完饭又要去花楼，怕来不及，就想让我帮着把药，放到晚上的饭菜里。”
冯镖头说完，抬眼打量谷绣二人的神色，补充道：“真的！我可以和阿夏对峙！
这你说也不是个多大的事儿，我就应了。
然后就把药换进了我一直带着的药瓶里，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趁黎千不注意，就把药给，给放在了酒里，就这样。”
赵烨宁听完他支支吾吾的一番话，一股气往脑袋上跑。
“你！你怎么，你怎么就这么相信他了？如果他给你的是毒药呢？你说换就给换了？”
冯镖头似乎此刻才有些反应过来，脸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