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晋阳来信
作者:言页   姬周八百年?大周:我千年起步最新章节     
    数百年后,由三地两馆掀起的技术革新浪潮,席卷了整个大周,大周亦由此迈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此时此刻,工学馆与数学馆还因招收学子不足的原因,令柴宗训十分头疼。
    “陛下,圣人求见。”
    柴宗训正疑惑,为何此时李纯妍会突然前来,待她开口后,方知她也是为了学馆一事前来。
    “陛下,若是允许招收一定数额的女子入学,臣妾相信,不出数年,这学馆的报名人数,定然再也不必令朝廷烦扰。”
    如今学馆人数不多,女子入学,也并非不可。柴宗训思考了一会后,便点头同意了。
    本以为李纯妍得到允准之后就会离开,柴宗训倏地听她开始提及晋阳,明里暗里都是在担心晋阳夫妻二人,膝下尤空,着实令人担忧。
    张永德之孙张文蔚与晋阳成亲许久,二人仍无一儿半女,柴宗训原本打算,让国医部派人前往东女国一探究竟,结果好几次都被李纯妍给拦了下来。
    这会李纯妍突然提起此事,柴宗训还以为她终于答应了他的提议。
    “陛下,臣妾敢问,若是晋阳一直未能诞育子嗣,是否可在宗室领养一女,继承东女国君之位。”
    “皇后所说的宗室之女,不知是何人?”
    “晋国大长公主之曾孙女,方才出生不久,可堪为晋阳养女。”
    李纯妍实在是聪明,尽管晋国大长公主乃太祖血脉,但她半句都没提到过,晋国大长公主的曾孙女,同时也是张永德的后人。
    柴宗训自然知道皇后李纯妍打的是什么算盘,可他早就有言在先,这个国君之位怕是由不得李纯妍决定。
    “皇后怕是忘了,朕在东女国建国之时,已经定下了国君之位的传承之法。若非大周天子之女,注定无法成为东女国君。”
    柴宗训也想晋阳尽快诞育子嗣,稳住东女国政,可若是事与愿违,柴宗训也不可能违心地接受李纯妍的建议。
    按柴宗训当初所设想的方法,眼下能够接过东女国君之位的人,朝阳算一个。
    再者,若是柴宗训已然归天,承继帝位的元明,也可让其亲女接过姑姑晋阳的国君之位。
    不过眼下,大周天子仍是柴宗训,这个人选非朝阳莫属。
    听罢,李纯妍恨得几乎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因为这几乎是一个死局。
    晋阳因当年之事,早已无法孕育子嗣,可这个秘密李纯妍没有向任何人提及。
    至于晋阳本人,多年来身体的异样,早已令她夫妻二人察觉到了不妥之处,只是晋阳还尚未与他人说开而已。
    远在东女国的晋阳,正在提笔给柴宗训写信,内容就是东女国君之位的传承。
    “晋阳,你真的决定了吗?”
    一旁站立的正是晋阳夫婿、东女国王夫张文蔚。
    二人成婚后不久,晋阳便从东女国太医口中,得知了她不孕的事实。
    数年来,夫妻二人一直瞒着朝廷与张家,就是想看看是否会出现奇迹。
    眼看一剂一剂的药汤下去,她的身子毫无半点起色,晋阳再也不想沉默下去,擅自将东女国的前途和命运,寄于她一人之身。
    “东女国是父皇好不容易拿下来的,日后如何安排自然要他来决断。”
    “你大可等到太子登基,将王位传给新帝之女,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晋阳拿笔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张文蔚的话不错,可这个提议如果成真了,那可就代表着柴宗训已然驾崩或是退位让贤。
    “母后来信想必你也看过了,太子那儿的问题,不比你我眼下要面对的简单。太子妃与两位太子良娣至今尚未传出喜讯,我又何必将东女国的前程托付给尚未出生的侄女?”
    张文蔚不再相劝,眼见晋阳将他们二人子嗣艰难一事,写进给柴宗训的信中。
    大周元圣六年,即东女国晋阳九年,柴宗训收到了晋阳亲笔所书的那封信。
    信中,晋阳委婉地向柴宗训道出了自己不孕的事实,言道极有可能是因当年之事落下的后遗症。
    晋阳有感此生或难再诞育子嗣,特请求柴宗训将朝阳定为东女国君的继任者。
    信中的内容,晋阳事先并未与皇后李纯妍商议,直至此刻她还当李纯妍不知当年之事。
    未免皇后李纯妍为了晋阳伤心难过、担惊受怕,晋阳十分体贴地没有将送信给柴宗训的事告知李纯妍。
    晋阳在信中言道,若是柴宗训推行此事时,遇到什么阻拦,大可将她的难处公之于众,柴宗训便可免受群臣施压,将一切原因归咎到晋阳头上。
    “速传皇后见驾!”
    只见柴宗训看完信后,啪地一声将信反扣在了御案之上,很显然是生了大气。
    见状,童海也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便派人去请了皇后李纯妍前来见驾。
    待皇后李纯妍进殿之后,柴宗训猛地开口斥责于她。
    “你是不是知道,晋阳的身子早已不适合生育,此事为何不早告诉朕?!”
    见柴宗训戳破此事,皇后李纯妍先是向其请罪,直言当时晋阳年纪还尚幼,若日后调理得当,并非没有机会。
    “你好好看看!这是晋阳寄来的信,她一知道自己难再有孕,便写信来告知于朕,让朕早日决断。晋阳尚且知道以大事为重,你难道不知?”
    李纯妍实在没想到,她隐瞒了多年的秘密,最后竟是由晋阳说破。
    她也不想再去“责怪”晋阳,事前不曾与她商量,毕竟这事一开始错的就是李纯妍自己。
    皇后李纯妍不想分辩,也无法分辩,她最初的想法,本打算让晋阳稳坐国君之位,待日后再由太子之女承继王位便是。
    奈何,不仅仅是晋阳,就连太子元明至今也是尚未得子,又何谈继承晋阳的王位。
    “臣妾无话可说,晋阳一事,确是欺君,臣妾甘愿领罪。只是这东女国君的位置,陛下可否再等一等,不管怎么说,晋阳还年轻,况且太子……”
    “皇后是想等朕哪日暴毙,太子登基,自然顺理成章让太子之女继承国君的位置是吗?朕只想你知道,有朕在一日,太子只是太子……”
    见柴宗训猜透了她的心思,皇后李纯妍只好暂时作罢,不再开口,交由他来决断。
    当年之事,晋阳确实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可也不能因此而置大周的利益不顾。
    眼下,东女国早已成为扶桑洲与大周之间的贸易中转站,有不少原材料都是在此处加工之后,再运往大周。
    此外,大周东部战区与海军两股力量在东女国境内布置的军事据点,已成为大周不可或缺的军事战略支柱,使得大周海军可以自由往来大洋东西两岸。
    柴宗训之所以执意拿下南洋,就是为了将大周海军的战略前置,再进一步将大周的影响力扩展到更西的地方。
    如此,东女国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正位于大周对外战略支撑的重要一环。这就代表东女国内的一切必须平稳,尤其是这国君之位,更要平稳过渡。
    数日后,柴宗训直接在朝会上提起此事,内阁与枢密院皆猜到了晋阳送来的信中,绝非仅让柴宗训定下东女国君继任者这么简单。
    想必其中,定有什么不可宣之于口的秘密,令柴宗训急于定下人选。
    “陛下,当初在东女国建国之时,您就已经言明,非大周天子之女不可承继国君之位。如今,唯有李贵妃所出的朝阳公主,可堪为东女国储君人选。”
    出列的不是别人,正是张永德。
    晋阳会有此请,张永德貌似并不感到意外,可能他自己也从张文蔚的家书中,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晋阳公主是君,张永德是臣。若按辈分,晋阳公主也得喊张永德一声祖父,此事由他来加一把火,最合适不过。
    张永德出列之后,一旁的女阁成员皆以晋阳公主尚且年轻,子嗣可不必急在一时之类的话,试图将这个话题蒙混过去。
    柴宗训一听便知,她们八成是得了皇后李纯妍的懿旨,阻挠柴宗训定下人选。
    皇后李纯妍笃定,柴宗训绝不会朝会上戳破晋阳不孕一事,揭晋阳的短。
    再说,晋阳怎么说也是柴宗训之长女,自幼得宠,他也不忍心道破此事。
    可皇后李纯妍很明显看轻了柴宗训,他作为大周天子,考虑得自然更加全面。
    “诸位所说的皆有理,但朕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晋阳确实年轻,但请旨让朕替她定下继任者,也是晋阳自己的意思,朕不好拂了她的意。”
    最终,柴宗训下旨,即日起,将朝阳定为东女国君之位排名第二的继任者。
    若是出现了排名第一的继任者,自然就由此人来担当东女国君之位。
    不过若是这个排名第一的继任者一直没有出现,那么朝阳就是那个当之无愧的国君人选。
    柴宗训的做法,打了皇后李纯妍一个措手不及。
    大周朝臣一听,皆认为柴宗训的法子再好不过,如此一来即使日后晋阳诞下子嗣,也不会影响那孩子承继国君之位的资格。
    听罢,女阁也只好点头同意,不再坚持。
    此事过后,柴宗训顿感女阁中人皆已被皇后李纯妍把控,已然偏离了他当初设立女阁之时的初衷。
    思及此,柴宗训便着手开始准备,替换女阁中人,将其改为天子直属,借此机会削弱皇后李纯妍手中权力。
    不过此事宜缓不宜急,万一操之过急,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朝会散会,一时之间最难接受这个事实的人,正是朝阳。
    “东女国君?”
    朝阳刚刚散学归来,便听李云烟提及此事。
    为了尽快让朝阳了解东女国,日后她还必须学习《东女游记》等有关东女国的书籍,为继任国君之位做准备。
    “怎么会是我呢?大姐姐的孩子才应当最有资格,去继承她的国君之位!”
    “陛下圣旨已下,你当我舍得让你怨远赴东女国?”
    李云烟虽未开口,但心里仍是有些埋怨柴宗训。
    此事柴宗训根本没有与她商量半句,便在朝会之上匆忙定下了,压根没有给李云烟母女俩说“不”的权利。
    朝阳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怎么接受,她日后要成为东女国君这一事实。
    “你也不必过于担忧,你父皇说了,你只是排名第二的继任者,若日后晋阳生下了女儿,你也就不必去了。”
    “真的吗?!那女儿就天天祈祷大姐姐早日……”
    李云烟看着一会喜一会悲的朝阳,宠溺地摇了摇头,这丫头哪有半分国君的样子,她也觉得这事八成不可能成真。
    当晚,柴宗训驾临睿思殿,当面与李云烟说起此事。
    经过白日里的思考,李云烟此时对柴宗训的怨言,已经没有那么多了。
    “陛下若是觉得朝阳能担当此任,臣妾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凭天意而已。”
    柴宗训清楚,李云烟还寄希望于晋阳能够诞育子嗣,只有他自己知道,朝阳说是排名第二的继任者,实际上已是板上钉钉了。
    “朕信你一定会将朝阳,教养成一位勤政爱民的明君。”
    当晚柴宗训宿在睿思殿的消息,传至坤宁殿后,皇后李纯妍第一次对殿内的瓷器动了手。
    看着满地的狼藉,皇后李纯妍自问,正位中宫多年她皆以大周为先,以陛下为先,为何如今连一个东女国君之位,都不得不硬生生地让了出去。
    李纯妍不知,在晋阳看来,不论是朝阳,亦或是太子元明之女,与晋阳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最终由谁承继东女国君之位,晋阳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国君之位一定得紧紧地握在大周手里。
    将近十年担当东女国君的经历,已经让晋阳蜕变成了一位真正的国君,她所看到的东西,远远不止一个国君之位,而是大周长远的利益。
    “这个月太子妃的信送来了吗?”
    “回……圣人,还未……”
    一旁的宫人也是第一次见皇后李纯妍失了理智,回话时嘴里不由地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