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神双眼清明，尽管眼中都是对水雨凝的打量，却不那么让人反感。
    水雨凝并没有上一世的记忆，所以面前若珂的感觉不好也不坏，只是看着若珂的衣裙，脑海中无端想起了梦中的木瑶还是皱起了眉头，周身的灵力也变得冷冽起来。
    “雨凝姑娘，说吧，你此次来到底有何贵干？”
    若珂换了一个姿势，翘着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上，她歪歪地靠在观音床上，而观音床看着就像是一整棵巨大的树做成，那棵树末端还盛开着淡粉色的瑶花，作为寝具极为清新华美。
    她的左脚脚踝有两颗铃铛，若珂动作轻盈，抬脚时那两颗互相撞击叮铃铃十分悦耳，如同仙乐一般。
    水雨凝梳理了一番思绪，从司家之事开始谈起。
    “当年中原人族皇帝向花木园的敬神节送上献礼，结果半路被丞相月华的人替换成不祥之物，如今月华已经伏诛，而我也知晓了一些他多年经营、如今还埋在木之国的暗桩名单，不知木神是否感兴趣。”
    若珂没有看水雨凝，她端详起自己莹白的手指，手指末端的甲片上有不规则的小花，不知是什么花却好像随风而动。
    她修长的柔荑挥动时，指尖不远处随着若珂的动作泛出一朵朵洁白的小花，若珂看着那些小花随着手指起舞和刚才逗弄那颗小种子一样。
    “姑娘，你应该知道本神向来不理国事，这些你本应该去寻木之国丞相的，跟我说这个，是不信任木国？”
    水雨凝看着殿内青衣银甲的侍卫，他们现在的十分戒备，手始终放在腰畔剑柄之上，她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木神若珂。
    “是这样的。一路上经历过太多意外，民女还真是不敢说了。”
    木神不愧是木神，面色没有什么变化，就像是听一些别国趣事一样，倒是那些青衣仙侍有人站不住了，怒瞪着水雨凝。
    看来木神还是颇有威望的，怪不得每次敬神节都办的声势浩大，千千万万的木之国子民，无论是否在木之国的地界，都会向着木神神殿的方向虔诚叩拜，哪怕刀架在他们头上了也不能阻止他们的虔诚，这是后来水雨凝亲眼所见。
    如此令人信服的神明，应该不会被一叶障目吧？
    若珂起身，脚步慵懒地漫步在殿内，她赤裸着双足步步生莲，似乎有白色的仙气将她环绕，青色的衣裙曳地，所过之处全是世间难得的美景。
    木神的白足没有一丝情欲的味道，反倒是看这样有些……神圣。
    转眼间，若珂就站在了水雨凝的面前，她微微抬头端详着水雨凝，末了微微一笑。
    “姑娘还真是像我的一个故人，只不过那人眼中向来看不见这些琐事，姑娘终不是那人啊……罢了，都退下吧。”
    那些仙侍同仙子木薇薇恭敬一拜，随后飘然退去，如此殿上就只有她们一人一神了。
    “说吧，这下应该是没有什么顾虑了。”
    若珂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在观音床上盘坐，手支着腮。
    “木瑶，下凡了。在凡间，她是中原修仙门派的长老，而且她似乎有着别的身份，与我的朋友温言的死有关。”
    “继续说。”
    “我的朋友他……死于魔气……而且让有经验的木之国大夫看过，应该是上古魔族贵族的魔气，不知木神座下仙子为何能使得一手好魔气呢？”
    一提到魔气，若珂的表情一变再变，不论是修仙的凡人还是高贵的神明，这魔族都是极具威胁的存在。
    “哼。曾经的天族与魔族大战，波及之广现在的人们无法想象。人族、妖族、天族、魔族尽数参战，而魔族手里还有这鬼族的势力，一度将天族搅得天翻地覆。这梁子人族可能都忘了，可天族还记得。大战之后时时刻刻不忘打压最后的魔族，可如今看来，这世间怕是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
    “雨凝姑娘，你不是有三个问题吗？如今才说了两个。”
    水雨凝冰蓝色的眸子如深潭一样看着若珂，若珂突然一愣。
    “木神您还没回答问题呢，民女自然没法继续提问。”
    若珂不置可否，言语间开始回忆往事。
    “神之气运与天地同寿，自本神接任木神之位以来数万个春秋如眨眼一样，转过头来身边陪伴的左不过就那两三个了。木瑶从一个瑶花树苗一步步变成了如今的仙子，本神都是亲眼看着的。这些年她忠心耿耿，为木之国做了不少有价值的事，她是曾经在殿前接手过节庆事宜，可若不是她及时发现，那些东西就真真送到神殿之中了。就凭着这一份忠心，她不该被你如此说道。姑娘，本神可说明白了？”
    让水雨凝没想到的是，木神若珂竟是这样的性子！
    从民众上看她似乎是个好神，可真见到，水雨凝觉得大失所望，若珂面上淡泊一切，实际上却是将虚荣名誉看得比什么都重，水雨凝想想木瑶也应该发现了这一点，并加以利用到了极致。
    木瑶作为避世木神的左膀右臂，苦心经营多年为木神赚来无数美名、被木神信任爱重，看来这信任不是自己一句两句能动摇的，水雨凝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今日一来只是试探。
    “好，民女明白了。那民女就问第三个问题了。”
    “嗯。”
    “木灵石，在哪儿？”
    若珂的手固定在水雨凝的面前，还差一点那修长的手指就能贯穿水雨凝的胸腔，末了若珂轻轻点了点水雨凝岿然不动的身体。
    “雨凝姑娘，你还真是像那人一样能给我带来惊喜呢！我有点喜欢你了。”
    镜灵突然在识海中出现，着急地说：“丫头，离她远点。”
    若珂并未摸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少女般的眼睛闪过一丝凝视。
    “更有趣了，你能挡住我的神识？”
    “不过，你能知道五行灵石本就说明你不是普通凡人了，说吧，是谁让你寻五行灵石的，天帝？”
    水雨凝第一次听到这词还是在疯癫的月华嘴里，那个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位置难道跟自己的上一世有关吗？
    可是小兰的事还是不要同若珂说了，木神难保不会帮助木瑶。
    所以水雨凝决定。
    “不知道，民女做过一场梦，梦里全都是天上的仙子神仙，而他们告诉我寻来五行灵石才能唤醒民女真正的记忆，所以民女才站在这里。”
    “哦？不是天帝？”若珂的怀疑让水雨凝有些纳闷，这话本和古籍里面都说，三位创世神联手开天辟地，创造了五行元素与五神，还创造了天帝维持世间的和谐。
    那这个天帝不就是同五神一样的实力吗？
    为何他要寻找五行灵石呢？
    难道这五行灵石中也有其他至关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