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卞记药铺关门。
    因为从掌柜到帮工全都去了那鼎鼎大名的药王阁。
    水雨凝也同春桃姨一同前往，一时间，京城主道竟被围得水泄不通。
    水雨凝从人群中看到了不少达官贵人，还有不少卞记药铺的街坊四邻，就连馄饨摊的几位也都来看热闹。
    很快就到了比试的时候。
    只见药王阁金漆大门缓缓开启，从内二外鱼贯而出不少衣着华丽的侍女和小厮，一个个面容姣好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那管事脸上笑得轻蔑，看来是没将水雨凝他们放在眼里。
    “请吧。”
    祝寒笑着却当没听见。
    “今日这比试，是药王阁与卞记药铺的比试，而在下是药王殿的弟子祝寒。这药理医术本就是人命关天的学问，既然是如此重要的比试，我看还是放在门口来比试得好，这样今日在场之人都算是个见证。”
    那管事脸一黑，笑祝寒莽撞。
    “这医患都有隐私，本就是治病救人一事，难免要宽衣解带，难道卞记药铺患者都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嘛？”
    百姓之间议论纷纷，听起来这药王阁倒是说得有些道理，命都快丢了，难道还要丢人？
    祝寒却不气恼。
    “那只能说贵店的医术过于粗糙，定是要病患宽衣解带才能看出，医者本就望闻问切，而切脉一事本就高深，怕是贵店的医术还没修习到家吧？”
    里面一个蓄着长长胡须的老者拄着黄花梨的镶金拐杖而来，那老者眼中高傲之气丝毫不将祝寒这个小辈放在眼里，这气势，怕是谢文泽站在他旁边，人们都觉得这老者才是太医院院使吧。
    “大胆！谁在门口口出狂言？”
    水雨凝绷不住淡笑，这老者中气倒是挺足，本来还担心祝寒一会比试将那对手气得半死，现在倒是觉得这老者身强体壮应该没事。
    祝寒青色药王殿内门弟子服制，看着老者淡淡一笑，随后用修仙者一礼。
    “见过这位，在下是药王殿内门弟子祝寒，今日代表卞记药铺特来讨教一二。”
    那老者本不把卞掌柜他们放在眼里，想一跃龙门的人太多了，可哪里都是真龙呢，可这祝寒的面貌却真有些谪仙的气质，老者眼睛一眯态度也比刚才严肃了许多。
    “这位是药王阁首席大夫言大夫，行医多年阅历丰富，擅长各类病患，不知这位祝公子可曾听过。”
    管事和言大夫面上带笑，百姓之间也有人开始议论。
    这言大夫确实有名，不少达官贵人一掷千金就是为了请这位言大夫，不少受他医治的京城贵胄都多次高价请他入府为医，都被他拒绝了，还听说他曾经拒绝了入宫为太医一职。
    祝寒听到下面百姓议论，忍笑忍得很辛苦。
    “言大夫竟拒绝了入宫为太医吗？不知是高洁，还是因为自知水平有限呢？”
    “宵小之辈也就在此狂吠罢了，看老夫今日教导你一番为医者的道理！”
    祝寒笑得灿烂，气质绝俗之人只一笑就引来不少围观百姓瞩目。
    “那还真是受教了，祝某在药王殿多年。如今来了这京城，竟还是第一次让骗子教授医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言大夫怒极，手中拐杖重重戳地，震得自老手疼得发抖。
    管事带了两名病患而来。因为祝寒的话，言大夫也让病患坐在药铺门口。
    此时的场景极难得，偌大的药王阁门口放着两个木床，两对桌椅。
    中间放了一个屏风格挡，各自是言首席和祝寒，还有各自的两名病患。
    “这两名病患乃是边境部落的行商，入京之后本以为是水土不服前来诊治，可后续症状却与水土不服者大相径庭，今日看两名医者谁能开出最对症下药的药方，并为两位病患服用。比试将维持一整日，五个时辰之后比试结束，将对比各自病患的身体痊愈情况分出胜负。”
    卞掌柜听完规则，很快从祝寒身后站了出来。
    “如此怕是不妥！”
    那管事扶额不耐烦，他觉得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小药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真是气急。
    “有何不妥？”
    “管事你都知道是部落商人身份，还知道是疑似水土不服，那就是说知晓这症状，而言大夫也是药王阁之人，在下质疑这言大夫提前准备，如此比试必然是不公平的。”
    此言一出，百姓中一片嘈杂。
    那管事听到旁边风声都不向着药王阁，随后问道。
    “那该如何？”
    卞掌柜笑着说。
    “卞记药铺也有一位病患，昨日还曾在店中医治，并未痊愈，倒是可以让言大夫检查一二。”
    那管事看旁边百姓都一边倒，只能同意。
    昨日卞记药铺的老者缓缓上前，他本来就是住在卞记药铺附近的，手头也没有多少银钱，如此要是能白让药王阁诊治一番自然是好的，如此也是很乐意的。
    “那就互换病患吧！”
    言大夫却不忧反喜悦起来。
    “如此，小祝大夫的手艺，老朽倒是可以领教一二了。”
    水雨凝感觉到一丝不妙，难道他们早就准备到了这一步？
    就是为了将他们都解决不了的病患推给祝寒？
    卞掌柜准备的那个不过是个上了年纪，身体底子弱有寒热症的老者，这边的异族之人病症看着倒是极为复杂。
    祝寒那边倒是无所谓，竟让两个部落商人都安排在自己身边，比试一开始，祝寒就开始诊治了。
    “行医者除了注重医术，更要注重医德。”
    “唐代名医孙思邈曾言：1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
    祝寒凝神切脉，挥毫在纸上写下药方。
    “言大夫，这两人不知到了你药王阁多久了，竟久久没有医治？”
    言大夫此时已经叮嘱小厮前去按方抓药，双眼一闭，似乎胜券在握，全然不管那祝寒在说什么。
    “无知小儿，怕是胜不过而找补吧！”
    祝寒神色一凛，冷哼一声。
    “言大夫，医者仁心。这两位边境来的患者怕是已经耽误十几日了吧，若是再耽误下去，怕是会伤及根本了！”
    祝寒这边也写好了两副药方让卞掌柜分别抓好，水雨凝不太放心，随即亲自陪着卞掌柜回卞记药铺抓药。
    药王阁背后东家在京城定是手眼通天，这卞掌柜一人带着卞记药铺的希望，必须稳妥。
    那两名部落患者此时已经是口舌生疮、气色极差，却还支撑着虚弱的身子起身向祝寒行了大礼。
    “多谢神医救命之恩。”
    因为药王阁的人还在，他们也不敢多说，可眼中的委屈骗不得人，这两个八尺大汉，感激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看来这些时日这病症的滋味着实将他们折磨得够呛。
    注：1引自唐代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