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颖不想和朱平聊什么以前的话题。
尽管她已经很努力的将聊天内容往合作上面靠近，可朱平并不接招。
一个十足的商人，总是有足够的耐心和她磨时间。
很显然，朱颖在这方面的功力还比不上他。
被扯了一个小时的东南西北，她佯装喝茶，实际上拿着茶杯就砸了过去。
青花瓷的小杯子贴着他的耳朵狠狠砸到后面的柱子上，碎片落了一地。
“你到底想干什么？”
朱平正了正衣襟：“我并没有想在京都打拼的强烈欲望，大姐，你说的这些我不感兴趣。”
“你要不多问问近年来家里的情况？或者，多说说你的喜好，给你上香的时候，你喜欢什么样的贡品？”
朱颖不说话，她已经重复过很多遍了，她不再是朱家朱颖，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
很显然，朱平不信，也不接受她的说法。
他自顾自地道：“我记得，你死讯回来的那天，正好是我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五清大学，你的母校。”
“你是特殊招生招收上去的，我是正儿八经高考上去的，要以你那个蹩脚成绩，你连三流大学都没地方去。”
“这里就显示出读书的好处了，书读得多了，认识的东西就多了。”
“死亡报告显示，秘境里，你错认了危险区域等级的警告牌，从c级直接去了s级，连块骨头也没留下。”
“你不知道啊，妈整夜的哭，最后瞎了眼睛，爸也一夜白头，老了十几岁，唯独我——”
“——我开了三天三夜的派对，最后被他们打断腿住了三个月的医院。”
“我从小就讨厌你，凭什么你要按着名字长，你总比我多出一条路，你不参加高考，你荒废学业，不就是为了给我留出片呼吸的空间？”
“就连你死，你都有一种法子活下来。”
朱平斟了一壶酒，“爸妈死的早，家里的产业我接手了，家族里的人我也杀的差不多了，算是给你报仇，就此揭过了。”
“你还回来干什么？”
朱颖垂下眼睛：“我来找你做生意的。”
“闹呢。”朱平轻轻说了一句。
“你或许成绩会比我好，御兽天赋一骑绝尘，但论经商，论人心，你远不如我。”
“不然你就不会死在秘境里，你也不会在活下来的这么些日子里，只想到用明月夜来暗示我。”
“做生意？哈，天大的笑话。”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朱颖叹气，也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你非要问，我无可奉告，既然这样，合作，那就算了吧。”
朱平却稳操胜券，他淡淡道：
“怎么？你想找那个苏凡吗？培养起来的关系确实不错，但是——你耗得起吗？”
“你布下的东西能等得起吗？换句话说，你找我，不就是为了短时间出成绩？”
朱颖直直地抬起眼，与他的目光碰撞：“你敢查祝家村？！”
“祝家村？可以，从你这里听到了这个名字。”朱平摊手，“在你主动说出这个词之前，全部都是我的猜测。”
他开朗地大笑：“我说了，论算计，你远不如我。”
朱颖头痛起来。
朱平这个人从来都是这么不着调，你说东他说西，一定要得到自己的答案才行。
可她能说什么呢？
总不能让最后一个亲人也卷入这浑水里。
朱平这个人，只吃软不吃硬。
她只能生硬地开口：“你想我死，你就继续问。”
......
苏凡找到阿婆的时候，她正躺在凉椅上摇太阳。
吱呀吱呀。
凉椅一晃一晃。
“奶奶，我来拿道具。”
“来了啊。”老太婆坐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长条的盒子：
“喏，都弄好了，是个很听话的小家伙。”
由于她定制的长刀是往攻击方向发展的，为了社会安全的需要，阿婆还办了不少证件。
“你也不能就这么懈怠了。”阿婆提醒苏凡，“拿了刀之后，你要办的证件也不能少的。”
“明白！”她喜滋滋道，一双眼睛黏在盒子上，企图突破这块小木板，看到里面的真容。
她拨开纽扣，抬起盒盖。
三色晶石镶嵌在刀柄处，自晶石处蔓延开来的灰色细纹布满刀身，整把刀就像是碎块重新拼接而成。
象征着可乐、巧克力和云吞的三色晶石上刻着它们的单字，苏凡一一摸过去，并不显眼，但不可或缺。
她抬起来挥了挥，嗯，有点重量，能量流动顺畅，并不碍手，就是没怎么磨合过，现在用起来还不很熟练。
整体上她很满意。
阿婆看着苏凡，笑没了眼睛：“很契合的，不过平常别随便动真格，很伤神。”
在她的超凡生物还没有晋升到b级之时，她最好只是用来震慑，随便耍着玩也可以。
“我知道！”
苏凡答得掷地有声，阿婆眼睛看了一圈，最终停留在她肩膀上的某处，她笑呵呵开口：
“可以尝试着让它们摸索元素本质了，你用起来也轻松。”
“啊？什么元素本质？为什么我会轻松？”
苏凡正检查着长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蒙了。
梅林平常也跟她科普过，比如越往上进阶，就越要获得天地意识的认可，尤其是c级突破b级。
为什么非要天地意识的认可？
它认可谁，哪只超凡生物就能鲤鱼跃龙门，直接被提到b级？
“当然不是！”梅林笑着拍了她脑袋一巴掌，“所谓天地意识，你可以看作规则掌握度。”
c级超凡生物修炼到一定程度，就能感应到天地规则，进而可以试探着接触并掌握这种规则。
掌握了这种规则，便能运用于己身，从而实现实力质的飞跃。
这也是c级跃迁至b级的关键。
外界传言的什么“做好事，获得天地意识认可”，其实就是借助外力提升超凡生物对规则的领悟力。
最终的结果也是一模一样的。
但苏凡没有想到这还能跟她使用能量道具扯到关系。
“是因为有了规则庇护，在心意相通的前提下，我也能有更大的自由度？”
她脑子一转，提出了这个最大的可能性。
可阿婆只是笑着摇摇头，告诉她：“你尽管去做，到那时候，你就知道了。”
行吧。
最讨厌说话说到一半的谜语人了！
没关系！
她自己也可以找到答案！
把尾款结掉之后，苏凡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白市，不想碰到林文书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得赶紧回去上课补习。
老班说的话她可听着呢！
越到后面，她便越感觉到认识事物的无力感，包括可乐的两极转置她都不清楚。
两眼一抹黑的无力感可不好受。
必须把这些统统吃透。
可是刚出通道门口，她就遇上了林文书，这个表现得非常阳光开朗的高二学生。
林文书就特意等到那里。
“一起走吧？”
他笑眯眯地发出邀请。
“我们刚好顺道，我也要去学校来着。”
等着苏凡的回答，他的目光不留痕迹地飞快扫过巧克力。
这只森丽伯爵，也是个新鲜物件。
“森。”
巧克力拉着苏凡的衣袖，恰当开口。
今天不是约好了要和夏冉冉她们去中心训练的吗？
“嗷！是哈！”
苏凡一拍大腿，“你看我这个脑子！我先不会学校，我还有事儿呢，就不一起走了。”
“那行的。”林文书没有再说什么，就很自觉地离开。
“森？”
苏凡反握住它的手，在一起潜入地下之前，她闷闷道：
“某种意义上来说，没人想跟债主走得太近，上次那些试剂，拢共三百五十万。我就还了个石头，也不值两个钱，还不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