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宫寝殿。
    楚梦舒又将寝殿收拾一新，蜃行素端坐榻上，她则和简离护法一左一右侍奉着。
    “你们去睡吧。”
    蜃行素吩咐道。
    “不可，仙主大人的命令您忘了么？”
    简离护法道。
    “那师父睡上来么？”
    蜃行素道。
    “你！”
    简离护法气道，若是往常她早已飞出寝殿。
    “看来你真忘了灵儿的吩咐。”
    蜃行素道。
    “我就是看着你，三界大圆满前不要你乱搞，徒儿，好生睡吧。”简离护法道，“别忘了，我是你师父呦！”
    “还记得你是我师父，那你教教我么。”
    蜃行素笑道。
    “教你什么，我只是记名师父。别看你修为现在不过乾坤界雨形境小圆满，但能力堪比物格具成神魂凝聚之人。”
    简离护法道。
    “噫，师父看人真准，我想知道息丹取走后您掉了几境？”
    蜃行素问道。
    “回归老样子呗，本来就不是我的，掉就掉吧，再修即可。”
    简离护法并不在意。
    “我有个修行的好去处，师父可愿意去么，我开放识海给您。”
    蜃行素道。
    “你的是你的，与我何干。”
    简离护法道。
    “梦舒，你把她带到器琮里修炼吧，你们二人早日恢复便好，我自己休息一夜。”
    蜃行素道。
    “遵命，公子。”
    楚梦舒拉起简离护法，二人双双进了识海入了器琮。
    场面刚安静下来，蜃行素忙取出密室中的那堆器物，摆放在榻前，逐一查看，每件都有冥族秘符，此外再无别致之处，忽然瞥见一尊陶瓮，秘符封在封口处，当下诧异，便将它吸附过来，揭去封印朝内观瞧，却是一件头骨。
    正琢磨间，有人敲响房门。
    来人是方圆圆，她开口便道：
    “仙主传音过来，叫我陪行素天孙。”
    “正好……”蜃行素素刚要开口，见方圆圆又退了出去，满身戒备，便道，“圆圆姐莫怕，您也认为我是淫邪之徒么？”
    “噫……这个……”
    方圆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正好你来了，帮我看看这件头骨。”蜃行素道，“这陶瓮肚大口小，它是如何放置进去的？”
    “吓死我了。”方圆圆赶忙过来，瞅瞅瓮里给出了答案，“死人是没办法放进去的，定是活着的时候放了进去，或者……”
    “或者活人烧制么？”
    蜃行素接道。
    “噫。倘若真把活人烧成瓮，太可怕了。”
    方圆圆道。
    “比我这淫邪之徒还要可怕么？”
    蜃行素笑道。
    “公子莫要说笑。”方圆圆跪下身躯，道，“我来致谢的，多谢天孙公子帮我菜人氏族，如今取得正果我亦不再糟心了。”
    “圆圆姐是怕把自己当做生娃的机器么？”
    蜃行素直言道。
    “噫。”
    方圆圆轻声道。
    “圆圆姐不愿意生娃么？”
    蜃行素又问道。
    “只是不愿意生给别人吃罢了。”方圆圆琢磨道，“现在我都怕肉食了。”
    “圆圆姐，一怕生菜人娃娃，二怕和不想的人生娃娃，对么？”
    蜃行素道。
    “算是吧。”方圆圆笑道，“你可是小机灵鬼。”
    “圆圆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蜃行素问道。
    “和梦舒姐姐一样，随缘吧，我也不知我的缘分被安排到了哪里，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方圆圆忽而叹道，“上次不认命，这次不认都不行了。”
    “菜人氏族一事，足以说明天命强大不可扭转，我相信姐姐的归宿自然是好的。”
    蜃行素道。
    “打碎看么。”
    方圆圆将瓮吸取至半空，倏地放手，陶瓮便粉碎了，骨殖散落一地。
    蜃行素吸起头骨，吹掉浮土，见骨内刻蚀着铭文：
    民不忍好恶，不能分次。
    不次则夺，夺则战；战则何以养老幼，何以救痛疾死丧，何以胥役也？教民次分，扬举力竟，任壮养老，长幼有报。民是以胥役也。
    力竟也非众不克。和非中不立，中非礼不慎，礼非乐不履。是以无乐非人，无哀非人。
    人是以众。人众，赏多罚少……
    蜃行素看不明白，交给方圆圆，方圆圆看也不看，无奈，蜃行素只好召唤出龙皇大学士，战?看罢道：
    “这是教化人的说道。我给您翻译一下，人是良莠不齐的东西，本性有好有坏，天孙您便是这样，亦正直亦淫邪。使用人力也是有门道的，礼乐治世，赏罚治人。好比你天爷爷治理世道便是如此，在他老人家眼里，一切人物皆是菜人，有赏必有罚，要教化他们安守本分。”
    “噫，还说道起我来了，那大学士您便给我指条明路吧。”
    蜃行素道。
    “照我说，既来之则安之。”龙皇大学士攀附到蜃行素脖颈道，“天孙大人不必有人类心思，掌管人类莫要行仁慈之道。这人类头骨上刻着呢，要行赏罚之道，如您天爷爷那般，赏则雨露均沾，罚则万劫不复。总之，切莫叫他们欺天。人类就是这样得陇望蜀，心贪且重私，横不要脸。所以，您不必给他们好脸色，在您眼里，他们皆是菜人。”
    “你这说道，我得吃三年才能懂，大学士便是大学士，三年后我给你长资格。”
    蜃行素笑道。
    “噫，我可记住了，天孙大人不打诳语。”龙皇大学士笑道，“您又错了。”
    “怎么？”
    蜃行素问道。
    “大凡做人，不能克制自己的好恶，就不能安守本分。不守分就会争夺，争夺必然打斗，相互打斗又怎么能抚养老人和幼儿，怎么能救助病痛、疾苦、死亡、丧葬，怎么能相互帮助呢？上天，因此而区分等级来阻断凡人的好恶之心，教会民众安守本分。”
    龙皇大学士说道。
    “提升你是天赏范畴么，因为我觉得你说得在理。”
    蜃行素道。
    “这便是下头那堆废品么？”
    龙皇大学士欢喜地问道。
    “噫，不知何人所留，老师不在，费脑筋。”
    蜃行素叹道。
    “等意先生来了再说吧。”方圆圆看着龙皇大学士，又问道，“大学士，力竟也非众不克。和非中不立，中非礼不慎，礼非乐不履。是以无乐非人，无哀非人。何解呀？”
    “这就是教化。教人和睦，履行礼仪，上天以晓明廉耻来教育子民成长。你不必理会，天生民而成大命，命司德，正之以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