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公子,我等你很久了
作者:西窗V听雨   月下寻花最新章节     
    “不能去!坚决不能去!”
    这是钱胖子的声音。
    “不去恐怕不行!咱的把柄都在人家手上攥着呢!”
    这是周德彪。
    “我觉得还是跑路算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是够了!”
    这是郑漏斗。
    周德彪叹了口气:“跑?往哪儿跑?家里老小不管了?”
    郑漏斗一听就泄气了:“唉!要是老大在就好了,他一准有办法!”
    钱胖子想起叶寻花在的时候的情景,嘟囔了句:“老大不会做了人家的金刀驸马了吧?”
    郑漏斗眼前一亮:“要是那样的话,咱们找他去吧!我也想当金刀驸马,银刀驸马也行!”
    周德彪被他逗笑了:“我看你当个银剑(淫贱)驸马差不多。”
    叶寻花在外面也憋不住了:“我看行!明天就去骡马行!”
    “老大!”
    屋内的三个人一起惊呼!
    门开了,一个陌生人站在他们面前。
    长得黢黑不说,那两撇小胡子让人看了恨不得给他揪下来。
    三个人都是一愣,上上下下看了半天,愣是认不出来。
    “你是老大?”
    叶寻花点点头。
    “从山西大同来?”
    山西大同属于燕云十六州,当时在辽国境内。
    叶寻花也没否认。
    “挖了几车煤回来?”
    叶寻花伸手揪住钱胖子的耳朵:“你左脚底板有颗痣!”
    “老大!真的是你!”
    钱胖子高兴坏了。
    “我不相信一个人的变化会这么大!我还要试试!”
    周德彪对郑漏斗使了个眼色。
    郑漏斗会意,用手在门板上敲一下,然后一划,再敲两下,又一划。
    两个人一起盯着叶寻花。
    “天地!”
    叶寻花脱口而出。
    周德彪和郑漏斗再无怀疑,上去抱着叶寻花就哭:“老大,这金刀驸马咱不当了!以前的你玉树临风,现在的你耗子成精!”
    叶寻花把他们两个推开:“瞧瞧你们仨这个熊样!两个武举人一个文举第三名,咋就跟没断奶似的呢?”
    “都给我站好了!等会儿跟我一起到大同挖煤!”
    “啊?”
    四个人闹了一会儿,这才说正事儿。
    “明天的丰乐苑必须去!去了你们就知道了!”
    丰乐苑是在原先丰乐楼的废墟上又重新建的一所园林酒家,设施比以前更加豪华,歌舞姬更加漂亮,食材更加奢靡,当然价钱也更加令人肉疼。
    丰乐楼的总店在东京开封府,其他三大大京都设有分店,是最有名的销金窟,据说背后有皇室的影子。
    叶寻花之所以把地点还放在丰乐楼原址,就是提醒他们不要忘了当初的屈辱,也有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的意思。
    “丰乐苑?老大你怎么知道要去那里?”
    “就是啊!梁大人只说明天宴会,并没有说去哪儿,让在家候命。”
    “老大,是不是梁小姐告诉你的?”
    叶寻花知道自己说秃噜嘴了,捋了捋两撇小胡子:“不该知道的不要乱打听!”
    “你们仨给我好好备考明年春天的省试、殿试,谁要是掉链子我饶不了他!”
    “啥是掉链子?”
    周德彪不懂就问。
    钱胖子小眼睛一翻:“掉链子你都不知道?就和掉裤子差不多,你想啊,你在金銮殿上跟人家比武呢,“绔嚓”一下裤子掉了,所有的人包括皇上都在看着呢,你说丢不丢人?”
    “老大,是这个意思吗?”
    周德彪可不信钱胖子那套,他只迷信叶寻花。
    “差不多!”
    “好!我不会给老大掉裤子的!”
    “对!不但不能掉!还得提溜到嗓子眼这!”
    叶寻花见这三个活宝没说几句话就不拉正词,都替他们头疼,这要是以后授官当差,会是个啥样子啊!
    下午他又去了趟中书府,刚跳进后花园,就被人发现了。
    “你!过来!”
    叶寻花没想到这么冷的天后花园会有人。
    不过这个人他倒是认识,是梁小姐梁紫心。
    他走近梁小姐,见她和以前有了不小的变化,柔美中带了一股自信和辛辣。
    “把左手伸出来!”
    叶寻花只好伸手。
    梁小姐以挑剔的眼神看了半天,说:“你这人命运多舛,仕途坎坷,将来必受女子所累!”
    叶寻花淡淡一笑,摸了摸小胡子,问:“算完了?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我父亲在书房等你呢。”
    叶寻花就有些好奇了:“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梁大人的?”
    “当然是算出来的!不然早就叫护卫抓你了!”
    “这个也能算的出来?”
    “万物皆可算,等我推演完了六十四卦,天底下就没有秘密可言了。”
    梁小姐说完单手掐指,嘴里喃喃低语,自顾自走了。
    叶寻花呆立良久,想不出胆小怯懦的梁小姐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听说梁中书在书房等他,叶寻花径直去了书房。
    后院这几天严禁下人们进入,目的就是为了叶寻花进来方便。
    梁中书有些心绪不宁,不知道等会儿那个人来了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窗户一响,跳进来一个人,不是那人!
    是一个黢黑的小胡子!
    梁中书有些意外,随即镇定下来:“你是?”
    来人躬身一礼,道:“我家主人说了,三件事,一,明天午时丰乐苑兑现承诺。二,撤销对叶寻花的缉拿令。三,把悬赏银子让我带回去。”
    梁中书一听明天就能解了心头大患,虽说早有心理预期,还是长舒一口气。
    等听到要求撤销对叶寻花的缉拿令时,心中难免疑惑,难道那人就是叶寻花,还是说叶寻花在背后操作?
    最后竟然要拿走五千两赏金,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明天丰乐苑没问题!撤销叶寻花的缉拿令马上就办,至于银子嘛,只能给你五百两。”
    “不行!最少三千两!”
    “再给你加三百,八百两!”
    两个人讨价还价,最后定了个一千五百两成交。
    梁中书当即取出银票付了,目送小胡子消失在园林深处。
    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人来,却是那个骁骑营的蔡猛,问梁中书:“姐夫,怎么放他走了?为何不抓起来搜出契约书?”
    “唉!我又何尝不想,可是此人只是那人的家仆,抓他何用?”
    “难道不是那人假扮的?”
    ”不像,不但相貌不同,连声音也不像。”
    “抓起来一审不就知道了!”
    “不可轻举妄动,契约书还不知道在哪?等明天就会有分晓。”
    “那我明天去丰乐苑安排人手,只要得了手,就再放一场大火,把知情之人都烧死!”
    蔡猛恶狠狠的说。
    本来今天要是叶寻花还是以前的模样前来,梁中书就准备动手了,把他控制起来,逼他交出契约书。
    契约书只要一到手,马上销毁,再把所有的知情人全部干掉!
    这样才能万无一失,高枕无忧!
    没想到来了一个下人,梁中书自然不敢冒险,只好等明天再相机行事。
    叶寻花跳出王府后院,暗自松了一口气。
    今天要不是见机行事,恐怕就要交代在中书府了!
    当他让梁小姐看手相的时候,梁小姐偷偷在他手心写了三个字:有埋伏!
    他随即注意到一些隐蔽的地方,果然有人潜藏着一动不动。
    难道梁中书要抓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明天就是交付契约书的日子,契约书那么重要,应该会被人认为藏在自己身上。
    于是他只能冒充了一个下人,并特意点名了叶寻花,扰乱对方的计划,再索要钱财,分散梁中书的注意力。
    一套组合拳下来,果然有惊无险的走出了中书府。
    可是还有一个疑问,梁小姐为什么要向自己示警,按照常理来说,这根本不应该!
    梁小姐躲在暗处看着叶寻花出了府,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自然认出来了叶寻花,一个人可以改变容貌,却难以改变自己的眼睛。
    当初你收留了我一夜,我就救你一命,从此两不相欠,各自安好!
    傍晚的时候叶寻花回了镇远侯王府,还是从后院墙跳进去的。
    他怕前门有暗流小组的人监视,被发现就不好了。虽说自己易了容,但还是小心点的好。
    赵菱今天没有出去,为了配合叶寻花演戏只能待在家里。
    不过这么多天的追查因为叶寻花的出现而终于有了眉目,只待慢慢收网将敌人一网打尽。
    两个人吃完了饭决定秉烛夜谈,谈理想、谈抱负、谈对人生的理解。
    “你的理想是什么?”
    赵菱很想了解面前这个青年的内心。
    人们都说他是无良纨绔,他也自称诗酒趁年华。
    可是叶寻花的回答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中华复兴,世界大同!”
    “你认为我大宋还不够强大吗?”
    “何止是不够强大,简直是羸弱不堪!”
    “何以见得?”
    “燕云十六州自从被契丹侵占就一直没有收回,西夏、辽国时常越境劫掠骚扰。而今又有金国在北边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犯我疆土,侵略霸占……”
    “什么?你说金国会和我们开战?”
    “不出十年必有一战!”
    “不会吧?如今我们和金国盟约抗辽,签订了永不互犯条约,难道他们会不守信用?”
    “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这句话让赵菱思索良久,觉得受益匪浅。
    这叶寻花别看年龄不大,却每每能说出惊人之语。
    “那我们呢?不是永远的朋友吗?”
    叶寻花反问了一句:“如果以后皇上让你杀了我,你会吗?”
    “这……”
    赵菱无法回答,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该如何抉择呢?
    一边是无限效忠的圣上,一边是肝胆相照的朋友……
    他陷入了沉思。
    叶寻花也在想心事,回来十多天了,也没有安月桐的消息。
    当时她说回洞府向师父请教修炼上的问题,不知道解决了没有。
    如果解决了她是不是还在荒宅等我?
    如果没有回来是不是尚在终南山修炼?
    她若是在荒宅等我而我一直没有去寻她,会不会因此不高兴?
    最近真是忙昏了头,怎么就忘了去一趟荒宅看看月儿在不在!
    想到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待了,和赵菱打了一声招呼就翻身跃下了二楼,几个纵跃到了围墙底下,然后跃上墙头消失了。
    赵菱没想到他说走就走,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夜已深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轮寒月挂在高楼一角。
    荒宅的雪把枯草和残叶覆盖在了下面,一座坟孤零零的立在院子中间,几间房屋木门半掩,风起的时候就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叶寻花一阵急行,有些气喘的停下了脚步。荒宅就在前面,不知那个可人儿是否在里面?
    半人高的豁口挂着残雪,就像一张残缺的大口,等着有人自己送上门来。
    他探头往院内的房屋里面瞧,没有灯光,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好像有一个人影在屋子里一闪,接着就不见了。
    难道是她在里面?
    她一直在等着我回来?
    叶寻花从豁口跳了进去,踩着冻硬了的积雪往前走,脚下发出“咔嚓咔嚓”的踩雪声。
    绕过那座孤坟,来到半掩的房门前,月光把他的影子投在上面,多少有点阴森。
    “月儿!”他轻唤了一声。
    屋里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声。
    “唉~”
    难道她睡着了没有听见?
    还是故意躲起来想捉弄人?
    叶寻花伸手推开房门,月光随即照亮了屋内的一小块地方。
    他的影子落在上面,影子上竟然多出来一个脑袋。
    他一愣,见多出来了这颗脑袋长发披散,应该是从身后被月光投射而来。
    他轻轻转过身,就看到一个女子站在他身后,面色有些白,眼神却十分空洞。
    “小白?”
    叶寻花认识这个游魂,以前只是远远的看到她的身影,今天竟然来了个面对面。
    “你见到小月了吗?”
    他希望能从她的嘴里得到安月桐的消息。
    小白摇了摇头,突然道:“我不叫小白,我叫金莲!”
    “奥,原来是潘小姐!”
    “我不姓潘,我姓金!”
    “哦!对对对!金小姐!”
    叶寻花有点不好意思,怎么人家叫金莲就非得姓潘吗?
    “公子,我等你很久了!”
    啥意思?别介啊!咱俩没那么熟好不好?
    叶寻花糊涂了,你我不是一类人,说啥也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见叶寻花一脸疑惑,金莲知道他可能是误会了,解释道:“公子切莫自作多情,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我自作多情?合着你的意思是我看上你了呗?我的审美标准有那么奇特吗?人鬼殊途,我不是宁采臣你也不是聂小倩好不好?
    叶寻花的心里一阵腹诽,虽然他以前是一个无神论者,但是自从穿越过来以后他开始相信鬼神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不就是一个现代的鬼附身到了一个宋代衙内身上了吗?
    自己只是在灵魂期没有啥感觉罢了。
    如果和面前这个魂魄一样没有找到宿主,是不是就会和她同样的状态呢?
    坏了!她不会是也看上我这个宿主身体了吧?
    要是她也住进来的话,那我是不是就具有了双重人格,有男有女,那不就乱套了嘛!
    如果她要是夺舍呢?我的魂魄能干的过她吗?这可一点把握也没有啊!
    我这防弹衣、闪光弹、瓶子手雷也用不上啊!
    叶寻花戒备起来,后退了一步,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那个潘,金小姐,你也知道,我是个男身,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那种`臭男人‘,应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不如你去别家看看,也许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哪一款?”
    金莲见他啰里啰嗦了一大堆,说的话半懂不懂,好像是想拒绝自己的意思。
    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不免悲从中来,几乎垂下泪来。
    “公子,我知道这可能会让你为难,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那也不行啊!你住进来我怎么办?和平共处还是你死我活?就算能相安无事,那上厕所怎么办?站着还是蹲着?太别扭了吧!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见叶寻花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金莲盈盈一拜:“公子,请公子垂怜,小女子无以为报……”
    “打住!金小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找个女子的身体让你入住好不好?正好我手头上有个合适的人选,相貌没得说,身份也尊贵,你只需领包入住就行!”
    叶寻花想到了耶律云朵,要是这个女鬼能把耶律云朵改造好了,也算是功德一件!
    “不是!公子你真的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身上有件东西,我想寄附在上面!”
    金莲总算把目的说明白了。
    “东西?啥东西?”
    叶寻花上下打量着自己,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就是那个长长的,还能伸缩的东西。”
    金莲怕叶寻花不明白,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啥?
    叶寻花的脸都白了!
    你!你这个女鬼不是个好银!
    他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那个部位。
    要不说形容一个人坏要用“鬼”来形容呢,什么鬼点子,鬼主意,鬼头鬼脑。
    原来鬼的思维方式真的和人不一样!
    这种无理要求你也能提出来?
    把我当什么人了?
    叶寻花把脸一沉,觉得没必要和她纠缠下去了,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