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面面相觑，问出最后一个关键问题：“傅董，您怎么看待夜场某些违法的地下交易？”
    傅海棠双手搭在受访桌两边，睨了眼那个记者。
    “这不是我该操心的问题，我只知道我国有健全的法律制度，在我国领土上，任何违法行为都不容姑息。”
    电视上转播着傅海棠这段话。
    宋未雨握着遥控器看了无数遍。
    手机已经被韩观山拿走了，她像孤岛上的落鸟，有翅膀却飞不出去。
    “走吧栖栖，东西收拾好了，我们今天必须离境。”韩观山朝她伸出手。
    宋未雨搁了遥控器，脑海中无数次回想今天和傅海棠最后一个对视，总觉得，他一定还有安排。
    他一定，能掌控全局。
    而她需要做的，就是阻止韩观山出境，然后拿到u盘，等到他来。
    她站起身，手心朝上：“先给我u盘，我看过才能跟你走。”
    “栖栖！别耽误时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u盘我们落地后，我一定会给你！”
    他走上前去拉宋未雨的手，被宋未雨一把扯开。
    动作太大扯到伤口，她痛苦地捂住肩膀，还咬着牙一字一顿道：“给我u盘，我要先确定！”
    韩观山看到她肩头渗出血迹，没忍住，狠骂一声，“草！”
    拼命忍下心头盘踞的戾气，他深呼口气冲周清野要来u盘，“只给你10分钟时间，看完我们立马走。”
    韩观山给她拿来电脑，插上u盘。
    她颤着手点开播放键。
    视频上起初只是傅海棠穿着灰色衬衣在喝水，但环境，很明显是医院，因为他身后有一台心理治疗椅。
    从傅海棠开始脱衬衣，她就震惊到说不出话。
    于特助说他身上很多伤，她也试想过，但没想到这么多，这么瘆人。
    密密麻麻，层层叠加，血水混着刚结的痂，又被他抓破，露出细嫩的皮肉。
    宋未雨捂着嘴，眼泪不可抑制地往外涌。
    镜头最后，是傅海棠被人绑在椅子上挣扎嘶吼，像一只无理智的困兽，任由粗粝的绳子磨破他身上的伤口，陷入皮肉。
    韩观山关上电脑，“别看了，你会害怕的。”
    “怕？”宋未雨恶狠狠盯着他。
    擦去泪，“我怎么会怕他。”
    韩观山紧抿着唇线，胳膊上的青筋显然绷到极致，每一个鼓起的弧度都彰显着他压抑不甘的愤怒。
    拔出u盘，直接拎起她就往外走。
    宋未雨趁他不注意，抢过u盘，跑进卫生间扔到马桶，利落按水冲走。
    身后男人冷眼看着她，但没阻拦。
    “现在可以走了么？”
    宋未雨推开他的手，使劲蹭着被他触碰过的地方，一脸厌恶。
    她不明白自己的厌恶是哪来的，如果是因为贩毒，那她更应该气愤伤心。
    而这股子厌恶，是从心底涌出来，伴随着两人之间紧张难言的氛围，发酵膨胀。
    “韩观山，他身上的伤，都是你做的对不对？我明明跟他是夫妻，为什么醒过来时却在你身边？你真的囚禁了我？”
    他没否认，肉眼可见地浑身沉冷下去，耐心也逐渐耗尽。
    她大吼着，无措抱着自己，一步步后退。
    好像这一刻伸向她的手，不是当年那双健壮有力将她托在肩头摘杏子的小哥哥。
    而是毒瘤，是恶魔，是将她拉入深渊的鬼。
    韩观山心头暴躁的戾气被她的眼泪激出火花，“宋未雨我给你脸了是不是！我早就说过，你就不该爱上傅海棠！你跟他，根本就是天生的冤家！”
    宋未雨脸色苍白，嘴唇渐渐失去血色，捂着胸口疼到说不出话，软绵绵失去知觉。
    她倒下，韩观山心口的怒火也被压灭，“快，送去医院。”
    他抱起她，想都没想直接往门口走。
    “哥，来不及了。”
    周清野看了看腕表，“飞机已经等好了，中转车2小时候后到达降落点，我们要中转三次，每一次都必须按时到，才能悄无声息出境。”
    迟一分钟，中转车都会被查出问题。
    韩观山看着怀里毫无知觉的人，不舍地吻吻她的额头，又笑了。
    “清野，你走吧，我带她去医院。”
    “其实这次回国，我就没打算能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