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从雪地中爬起。
脊背有些生疼。
他注意到了眼前的小字。
踏雪？功法？
——系统，展开说说。
——【恭喜领悟功法：踏雪】
【踏雪，寒冬至。】
【神通境冰妖所创之功法，此法修至大成时，可冰冻天地。】
【踏雪五境，当前：lv1.履冰（1\/100）】
——【恭喜获得宝器：冰妖之腕】
【冰妖之灵，凝于宝器】
【神通境冰妖的本命宝器，可增强冰系术法威力50%，具有蕴养心神功效，可随使用者意念而改变形状】
【当前品质：绝品宝器（可进阶）】
陈远看着面前系统的介绍，忍不住震惊。
神通境冰妖的功法？
神通境冰妖的伴生宝器？
他不由得回想起自己未患心疾时的境界实力，大抵是距离神通境……差得有些远。
内壮十境为武夫境，锻骨磨筋。
其上为脱离凡骨的起劲宗师。
宗师需跨外五境，内一境。
未跨过内一境的宗师，前面都要加个“小”字。
起劲“小”宗师，陈远记得，之前青川大多数的将领，都停留在这个境界。
宗师之上，便为天人。
天人与“天”搭上了关系，此境在青川国中，可成诸侯，可成宗门长老。
天人起，便彻底踏入了修仙路。
天人之后方起灵。
起灵境有移山倒海之能，修行与天地沟通之“灵”。
起灵后便是神通。
神通沾上个“神”字，已是快要通天的境界了。
但无论是孱弱如内壮，强大如神通。
他们都有寿元的尽头。
陈远把玩着霓裳赠送的那枚玉镯，思绪万千。
踏霜为妖族天骄，也在大蜀所有一流宗门的围攻下殒命。
修行路，终是逃不开一个死字。
如消亡的青川，敌不过亿万南妖。
如强大如斯的霓裳，敌不过岁月。
陈远轻叹一声，将玉镯戴在手腕上。
心念一动，玉镯变成了一只玉白色护腕，紧紧扣住他的手腕、脉搏。
此宝器具有蕴养心神的功效，陈远在戴上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不凡。
心口处冰冰凉凉，燥热与疼痛减轻了太多。
但陈远知晓，若是真想治愈心疾所带来的伤势，怕是要走很长的一段路。
不怕。
反正长生，有的是机会。
……
回到了老槐树下，小黑子还未入睡。
陈远注意到，寒冬中的老槐树长出了茂密的树叶，正好将小黑子遮住，避免被大雪浇头。
“真是怪了。”
他走上前，轻轻摸了摸老槐树粗壮树干。
莫非，这树也是个妖精？
“陈哥。”小黑子轻轻呼唤一声。
“嗯。”陈远答应道。
“陈哥晚上干啥去了？酉时柳寻姐来给你送饭了，看你不在，哭着回家了。”小黑子揉着眼睛问道。
陈远闻言，心口一暖。
“没啥事，找人聊聊天。”
小黑子狐疑地望着陈远，
“陈哥，你在镇子上，除了我和柳寻姐，还有搭话的伴儿吗？”
陈远想了想，摇了摇头。
小黑子这才露出笑容，神秘兮兮道：
“陈哥……你该不会是，去偷偷修炼了吧？”
陈远仍是摇头。
“陈哥，你就跟我说嘛，你放心，你修炼的事儿，我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陈远一愣，道：
“这还有第三个人？”
小黑子理所当然道：
“嗯嗯！”
陈远怜惜地摸了摸小黑子毛躁的脑袋。
“傻孩子，要不是我知道你有慧根，不然真把你当傻子了。”
小黑子“嘿嘿”一笑，没做解释。
陈远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背靠老槐树。
雪势不算大，但仍在下。
幸亏有老槐树庇护。
树荫下干燥，甚至还带些温暖气。
陈远侧目瞧了瞧，小黑子正穿着柳家主那貂绒大衣发呆。
“喂，想什么呢？”陈远问。
“没事，陈哥，随便想想。”小黑子随口道。
“随便想想也总有想的东西吧？”陈远不依不饶。
小黑子呆愣了半秒，开口：
“陈哥，说出来你别不信啊！我刚刚……看到一只白色的狐狸，特别白，朝着天上飞走了，天上还有一只更大的白狐狸。”
陈远摸了摸小黑子的脑袋，轻声道：
“做梦了。”
“不，陈哥，不是做梦，我看的一清二楚。”
小黑子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茫然，他再道：
“我还听到那狐狸说话了，说什么，‘踏雪，踏雪，霓裳来寻你了，我知道，你最喜欢下雪天了’。”
陈远侧着身，顿了半晌才道：
“小黑子，你那是看到妖怪了。”
“啊？”小黑子猛地一惊，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道：
“陈哥，你不要吓唬我！”
陈远笑笑，
“不要怕，那妖啊，不会吃人，他们也是苦命妖，跟……你我一样。”
小黑子脑袋垂下，瘦得如同树枝的脖颈几乎快支撑不住脑袋。
他用冻的红肿的手指扒拉着老槐树下小小一片的干燥土壤。
“跟……我和陈哥一样吗？”
“对，但苦命的人和妖，都会得到好的结局。”
“真的吗，陈哥？”
“千真万确。”
雪势彻底停住。
老槐树叶子散去。
却没落下任何的积雪。
陈远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将身旁圆溜溜的布袋提起。
双手捧在胸前，微笑道：
“看，这是他们的孩子。”
……
刺木林立的山虎帮堆满了雪。
如同一大片白色的平原。
穿着厚重裙甲的疤脸男人，双手轻轻搓着，站在一处不算高的了望木台上，叫骂道：
“真他娘奇了怪了，都他娘的快立春了，还下这么大的雪。”
疤脸男人眼神带着些许急躁，他回头，望向正在集结的一众山匪，大声道：
“都他娘裹脚呢？出来的比老子还慢！这要是把你们放军队里，早他娘的被砍头了。”
人群加快了集结的速度，一个精瘦的汉子很快从人群中窜出。
“大当家，都收拾妥当了，就是……”
疤脸男人眼神一凝，骂道：
“婆婆妈妈的，就是什么？说！”
精瘦汉子上前一步，腰身再弯了弯。
“大当家…道上积雪太深，确实不好行路…要不，等雪消会儿再出发？”
疤脸男人转过身，望向北方的目光变得冰冷。
“老二是我来大蜀之后，结交的第一个弟兄。
管他是不是被过路的硬茬子杀掉的，都与那狗尾镇脱不了干系，现在便动身，劫了镇子，弟兄们才好过冬不是？”
精瘦汉子闻言，背身向人群，大声道：
“谨听大当家命令，即刻出发狗尾镇，抢女人，夺粮食——报仇！”
“报仇！”
“报仇！”
“报仇！”
足有千人的喝声聚拢在一起。
震的雪地晃动，人心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