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留着你一条命，若你到处乱说……哦，你没那个机会乱说。”郭盛安划破他声带。
    少年摸了摸脖颈的位置，不敢置信地看着郭盛安。
    “放心，死不了。”
    郭盛安又道：“只是以后成哑巴而已。念你尚存一份无知，才留你一条命，若你想找死，复仇什么的……
    呵。”
    郭盛安讽笑了一声，又道：“复仇难道不是被害者找凶手报仇吗？我才是被害者，你们是凶手，这番行为是正当防卫罢了。你即便要寻仇，也是师出无名，压根不是报仇行为，是故意杀人。”
    简而言之，死的哑的他们才是恶人，他是无辜者。
    为什么一个人杀了人，还可以做到如此理所应当、轻描淡写？
    郭盛安：“好好活着吧，毕竟你们来之前，应当给周围人有了警示对不对？知道今夜这一遭是来偷钱，其他人下落不明，唯有你还活着，哑了也被阉了。
    我看谁还有坏心思敢动我郭家之人。”
    他，他怎么知道他们来之前豪饮了几坛？
    他们是在镇上酒馆狂饮后，有些醉醺醺的，向店家透露过一些消息。
    “店家，我们今晚要干一番大的！”
    少年当时想阻拦他们胡说的，但带头的拨开了少年，一副“你怎么不懂事”的模样，道：“店家不是外人！”
    少年魔怔了。
    带头的又狂饮了两碗酒，道：“这单干了，咱就收手！”
    店家笑眯眯的，“咱这酒肆以后还有上好的花雕、女儿红，你舍得收手啊？县上怡红院还等着你们光顾呢。”
    “嘿嘿，当然舍不得，翠花也等着我……嘿嘿。”
    “这次打算对哪户人家下手？”店家好奇地询问。
    “听说过医术高明，还建了座不小豕牢的那位大夫吗？”
    没说明姓氏，但店家也猜出是谁来。
    这是双方一个默契。
    店家纯粹好奇，这帮人是嘚瑟、炫耀。
    知晓真相的店家也不打算通风报信，毕竟都是平头百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这几人是店里主要的生意来源，他干嘛得罪钱啊？
    要怪只能怪倒霉蛋被他们看上。
    少年当时就坐在一侧，看着双方朦朦胧胧，又通完今夜的计划。
    除了酒肆店家和死去那五个人，就只有他知情了。
    眼前这个魔鬼怎么知道的？！
    郭盛安嗤笑一声，似乎看穿他内心的想法，“任何一个凶手，都会在行凶前对外人露出破绽。首次行凶的人会表现出异常，惯犯恨不得彰显自己的丰功伟绩……
    算了，与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回去好好做人吧。”
    他劈晕了少年。
    至于他这个凶手，事发突然，事前没有破绽，事后嘛……
    郭盛安瞥了眼四周，暗道，他会扫毁所有痕迹。
    天微微亮。
    少年醒来，便在树荫下，蚂蚁在脸上乱爬，一个小孩用杂草戳着他的脸。
    “他醒了吗？”
    “醒了。”
    “他咋不说话？”
    “不知道……”
    “你问问啊，这人打哪儿来，为何会在这里睡了一夜？”
    少年猛地起身，神经几近崩溃得癫狂状：我还活着哈哈哈哈！我还活着！！！
    然后，就朝某个方向狂奔。
    他还活着！哈哈哈哈！
    接着，脑海中那根筋就断了，人彻底疯了。
    临水村。
    那群歹徒失踪，还真没人上报衙门，除了几人的亲人。
    但衙门里的人来草率查了下，就回去了。
    蒋牢头公事公办找郭盛安问了几句。
    “五天前那夜你在干嘛？”
    是的。
    古代讯息不发达，等家里察觉不对，再到相如县报衙门，已经离那群人身死五天了。
    “睡觉。”
    “证人呢？”
    “我家娘子。”
    “没了？”
    郭盛安好笑：“蒋……好吧，差大爷，我这几日忙着酿酒和养猪一事，哪顾得上其他？你和大人都知道我除了这两样，还在衡仕书屋写话本吧？天天围着钱转呢，动体力又动脑的，夜里不好生睡觉能干嘛去？我是铁打的身子不成，还能夜里到处晃悠？”
    蒋牢头被噎了下，瞪了眼郭盛安，又列行公事地盘问：“镇上酒肆说，他们五天前夜里商量着上你家偷钱，你们没撞上？”
    郭盛安瞠目：“我的老天爷啊，被偷钱我不会报官？不会找青天大老爷为我主持公道？会等到现在被当做嫌疑犯盘问？兴许是老天爷看他们不顺眼，收了他们呗。”
    郭盛安一说完，就有临水村村民道：“是啊差大爷，郭家有神庇佑呢！谁敢作恶啊？那些人失踪，肯定是被天收拾了！”
    “就是！肯定是被天收拾了！”
    蒋牢头瞪郭盛安，是透着瞪损友的无奈，瞪村民就是摆官威了，瞬间让村民们止了声。
    “没事儿干了是不是！赶紧散了！没瞧见我在问话嘛！”
    村民们一哄而散。
    蒋牢头嘴皮不动，声从口中低压而出：“给我好生点啊，我还要回去复命呢！”
    郭盛安眨了眨眼。
    蒋牢头：“真没撞上他们？”
    “没有。不过……”
    “不过？”
    “差大爷，镇上酒肆提前知道他们来偷钱，却没报衙门，这是知情不报的罪吧？那我作为受害者能上告吗？”
    “……你还想上告？！”你先洗脱身上的嫌疑吧你！
    郭盛安理直气壮：“为何不能？与这种贼人为伍的，我相信他的酒肆来钱也不干净！我要求严查！
    哦，还有我是嫌疑犯……差大爷冤枉啊！就算他们的亲人找上门，那我也是有理的！”
    有本事找到我的犯罪证据啊！
    郭盛安只差把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蒋牢头一阵头疼。
    他瞅了瞅四下无人，才以熟稔的语气，翻了个白眼，道：“差不得行了。”
    郭盛安见状，也道：“咋？有内幕？”
    “这帮子不学无术之人，就是仗着女子不敢声张，嚯嚯了不少姑娘，偷钱是他们打的幌子，你会不知道？”
    “哦，那大人？”
    “大人正愁收拾这帮子凶徒没证据，你就给大人又解决一桩麻烦。”
    “那他们的亲人？”
    “都是想要你钱袋子的。不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人就是一桩悬案，日子一久，谁还记得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