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渺渺害怕的暗暗咽了口唾沫，想要默默后退却被刘彻不动声色的抓住了手。
    刘彻早已预判了她的反应。
    曹商如果对抗皇后卫队，必然与曹家决裂，得罪太子一派，从此只能忠于刘彻。
    曹商如果和之前一样犹疑，即便陈牧云没有动手，也会有其他人。
    曹商身旁有多人，陈牧云只是其中一人，同样的陈牧云身旁是否也有多人正虎视眈眈。
    或是觊觎他的位置，或只是单纯的身负皇命。
    今时陈牧云赌赢了，保住了命，但他能一直坚定自己今时的选择吗？一旦变节便是今时的曹商。
    陈牧云临阵杀了上司，臣服在天子之剑的调令之下，是对刘彻皇权的臣服，亦是在展示忠君应当在遵守上级军令之前。
    刘彻之后对陈牧云的大加嘉赏，这是千金买骨之举，又何尝不是在敲打卫青和手握军权的将领。
    同时，也借此将曹家剔出宫廷守军，曹家非但不能有微词，甚至还要上书请罪，只要刘彻不因曹商迁怒于曹家，他们就千恩万谢了。
    至于其他功勋世家也只会觉得是曹商本人愚蠢，而不会认为刘彻有意向逐步削弱功勋世家。
    宫廷守军也可以进一步被刘彻掌控，免于被太子控制的风险。
    这些都仅仅只是她一个接触奏章半年之人所能想到的，已经冷汗涔涔，遥渺渺几乎难以想象刘彻更深层的权术布局。
    汉武大帝，华夏封建王朝皇帝排名毫无疑问能占据前五位的帝王。
    第一次，遥渺渺如此直观的感受到秦皇汉武这个词所蕴藏的威赫和压迫感。
    这种可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很不好受，心机谋算上压倒性的差距让遥渺渺惊颤着想要就此臣服，放弃自主意识遵从他人的肆意操纵，用卑微祈求和顺从听话来奢求一丝怜悯仁慈。
    “朕刚才只是问卿朕许了陈牧云什么，卿为什么会直接猜想朕是早已埋下棋子，而不是最近这几天收买的呢？”刘彻的手掌很厚实有力，轻而易举的将遥渺渺的手紧紧的抓在手中不让其抽出。
    不敢明目张胆的挣扎，遥渺渺只能接受自己的手被刘彻牢牢的握在手心，可她的手止不住的发颤，将她的内心暴露在刘彻面前无所遁形。
    遥渺渺实话实说道：“老祖宗刚回来，宫廷守军兹事体大，肯定不会轻易在这几天就决定相信陈牧云，最近这几年老祖宗不在，老祖宗既然问我你许了陈牧云什么好处，那肯定是近两三年之前的事情。”
    “真是个敏锐聪明的小家伙，那卿再猜猜看，朕许了陈牧云什么？”刘彻探究的凑近遥渺渺。
    被人掌控的感觉很难受，尤其是不甘愿臣服的时候，明明想要挣脱，却又不得不虚与委蛇，清醒的看着自己走向别人预设的结局。
    在刘彻面前如此，在李少君的棋盘上更是如此。
    不知为何，遥渺渺看着刘彻突然觉得委屈的红了眼眶，弱弱的唤了声：“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