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隼的计划是先去姐姐那里看看，然后再去找王小户。放眼整个花城，能够贴心贴肺的女人也就只有这么两个。打电话一问，姐姐去深圳扶商了，要晚上才能回来，只好把顺序变了一下，先约王小户去小炒皇吃午饭。
    房子有些许灰尘，照孟欣的标准，一个月收拾一次就不错了。挽起袖子把抹布抓到手里了，又想到今天收拾干净了有什么意义呢？未来的几年里自己又不能变成海螺姑娘。离吃饭时间还早，左右闲着没事儿，小隼到楼下找了家家政服务公司，签了个一周一次的保洁服务。先交了一个月的钱，回到楼上把协议拿个茶杯压到茶几上。
    就在一年以前，自己还曾为了一包卫生巾是买abc的还是护舒宝的在心里纠结，而现在发现货币对于自己来说已经完全没用了。这一年来每天忙忙碌碌的，有什么意义呢？
    对着白云山的林海伤感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小隼拎上袋子去小炒皇等王小户。
    餐馆里还没什么客人，小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来，点了两个原只椰子煲鸡汤，荤素搭配着点了四个菜，其中有一碗小户最爱吃的小炒黄牛肉。小户常说从小就馋肉吃，过年过节的好不容易有点肉还要让着妹妹和弟弟吃，轮到她的时候就剩下几片骨连筋的残渣渣，再浇上碗底的肉汤一和，这就是过年了。
    小隼先把单买了，省得王小户一会儿又尴尬。也怪不得她抠，有钱谁不会大方呢？
    餐馆有个挺大的遮阳棚，中午火热的阳光刚好晒不到店里。小隼正在看手机上的朋友圈，有人敲了敲她身边的窗玻璃，扭头一看是王小户，正咧着一张看得见后槽牙的嘴巴苦笑。
    小隼一直很奇怪，好端端的笑，怎么一到小户脸上就像是变了味道，就像是江南的橘子到了江北了呢？
    “你今天怎么这么有闲心？”小户在对面坐下来，笑容还没从脸上褪去，“时间长了不见，想我想得肝疼吧？”
    “肝不疼，骂你骂得牙疼。”小隼没好气地说。
    “我又没得罪你，凭啥背后骂我？”小户撇了撇嘴。
    “你见色忘友，忘恩负义，不该骂吗？”
    “就他那样的还色？”小户一脸不屑。
    服务员把椰子鸡端了上来，没等小户心疼的表情流露出来，小隼提前给她解了围：“单我已经买了，今天贵人请你。”
    “嘿嘿……”小户难为情地笑了笑，也不客气，拿起勺子来就很大声响地喝汤。
    小隼看小户的神色有些苦涩，旁敲侧击地问道：“怎么，数钱数得手疼啊，悠着点，钱太多了存到银行去，比放在家里安全。”
    “切——你以为我是你啊？几个亿的大楼盘。”小户翻着白眼说道。
    “这么说你知道？”
    “西周地产又不是保密局，有秘密吗？”
    “我一直想不明白，太忙了也没时间问你，你怎么没过去帮忙呢？这么长时间也不联系我。”
    “你以为我不想去吗？”小户说，“我一句话给您概括一下，南贵中连黑麦都不让去，能让我去吗？我联系你不是让你为难吗？再说，我知道我的命，巴结不上亿万富婆的。”说到后面满满的酸味儿。
    “我也一句话都告诉你，我是打工的，不是亿万富婆。”小隼气恼地瞪着小户说，“麻烦你做梦只做一个人的就行了，不要把我也捎上。”
    “还瞒着我，都是孟总的产业，你又是孟总的女人，还不是一样？”
    小隼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这顿饭还吃不吃？我给你发请柬了吗你就在这里捕风捉影地瞎猜？”
    王小户把一勺汤送进嘴里，咬着勺子把小隼打量了几遍，幽幽地说道：“味道有点不对啊？是谁跟我说孟总高大威猛文人气质什么的？不是……”
    曹小隼抬手一指，恶狠狠地瞪了小户一眼，吓得她把后边的半句话都咽了回去。小隼轻轻叹了口气，幽怨地说道：“我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我应该向你学一学，学得更实际一点。”
    小户连忙摆摆手：“千万别向我学，你是有理想的人，理想不能实现总是有个念想的，至少心里充实。我呢？像一条被人家捡回家的流浪狗一样，给口剩的馊的就是饭，不吃就饿死。更可气的是，等你看清楚了才发现，把你捡回家的特么的也是条流浪狗！”
    “怎么这么多怨气啊？”小隼疑惑地问道，“你们两个，还会有问题？”
    “听听你这话问的，我们俩怎么就不能有问题呢？虽然是两条流浪狗，但好歹也是两个生灵吧？”小户不悦地说道。
    “对不起，是我说口误，我道歉。”小隼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欠妥，是有些歧视的味道，转而又问，“我也是有段时间没问过你们的生意了，怎么样？月销量上二十万了没？”
    “上个屁吧。”小户烦躁地用勺子戳着椰子壳，“不瞒你说，这些天正为这个吵架呢，你不找我还真不好意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