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雪原。
    牧夜经过一段时间的跋涉，渐渐深入其中。
    “嗯？”
    只是随着深入，他却隐隐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迹象。
    此刻，他正站在一棵冰晶巨树面前，有万丈恢弘，透明的枝条延绵八方，在苍穹形成冰晶穹顶，散发着无比沉重的压迫感。
    哗啦啦！！！
    纸条上有亿万朵雪花绽放，枝叶摇曳间，下了一场浮华的风雪。
    曾有极冬的传说术士深入雪原，见到过这棵树，将其信息记载下来，所以牧夜认得这棵冰晶树。
    这是【冰穹神木】，是大荒雪原的统治者之一，吞噬寒源而生长，是主宰级别的古老帝王，麾下有无数冰雪妖魔部落簇拥，声势浩大。
    只是，此刻四周并无妖魔，空寂寂的，一片荒凉。
    而眼前的【冰穹神木】，似乎也陨落，虽然还有一丝丝的威压，但牧夜感知不到一丝生命气息。
    “嗯……”牧夜蹙起眉头，迈步上前，轻轻敲了一下【冰穹神木】的躯干，发现直接敲出一个缺口，里面是空洞洞的，这竟然只是一个空壳，十分诡异。
    “奇怪。”牧夜心中感觉到一些疑惑。
    如果说是遭受了一场惨烈的大战而陨落，那倒是正常的。
    但诡异的事情就在于，这棵【冰穹神木】身上没有创伤，就算有也能看出来是久远前的旧伤。
    至于四周的环境……虽然冰川破碎，裂地千尺，冰晶树脉涌起，但这不是大战的痕迹，因为没有其他力量存在的痕迹。
    据他观察，这应该是【冰穹神木】死亡前，发疯肆虐造成的。
    “这一路走来，似乎也有不少妖魔尸骸，出现过类似的状况。”
    牧夜若有所思，他仔细回忆了一下。
    发现这一路走来，如果妖魔是冰铠霜狼、山丘冰熊、寒翎天鹰这种血肉生命，那一般不会死。
    但它们会陷入虚弱之中，看上去有种病恹恹的，对于冰雪之力使用，也是大幅度衰减。
    而如果是冰魄妖、凛风雪灵、寒潮领主这些纯粹的冰雪元素生命，那基本只剩下一个空壳了，有些甚至只剩下一点残屑。
    【冰穹神木】便属于冰雪元素生命，只不过呈现出树状的形态。
    “所以这才是妖潮发生的真正原因？这片雪原，究竟有什么力量在影响着这些妖魔？”
    牧夜喃喃道。
    想了想，他伸出手掌按在【冰穹神木】躯干上，闭上眼睛，散发精神力仔细感知，想要观察出一些痕迹来。
    一段时间后，他睁开眼睛，眸中精光一闪。
    “【冰穹神木】被一种类似【弑冬法】的诡异力量影响，寒源不断流逝，这种力量与【弑冬法】类似却更高级，此前我没发现这点痕迹，是因为被【此季无冬】影响了。”
    牧夜喃喃道，他明白了过来。
    之前他也检查过那些血肉妖魔，但没发现什么异样之处，因为【此季无冬】也能够吞噬寒源，所以将类似的痕迹给掩盖了。
    而【冰穹神木】的过于庞大，所以哪怕被【此季无冬】遮掩，寒源的流向也不由显露出一丝丝痕迹。
    牧夜心念一动，当即是让【此季无冬】停止吸纳四周寒源。
    这一关闭，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按道理来说，他已经深入大荒雪原最深处的地方，这里受【寒世之潮】的影响，应该是最为冰冷的地方。
    但他现在却没感受到多少寒冷，甚至比当初他第一次误入雪原时，还要暖和一些。
    这可是雪原深处啊！
    “嗯……【冰穹神木】的寒源，正在朝着一个方向流动，看来那真正的原因就寒源流向的尽头，跟着过去探查。”
    思索至此，牧夜压下心中的疑惑，开始行动。
    他仔细感应寒源流向，一路前行。
    途中，他陆陆续续发现了不少雪原妖魔的空壳，所有的寒源都流淌向一个方位，这更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经过一段时间的跋涉，他终于来到寒源流向的尽头。
    眼前，是一座浩大的冰渊之谷，占据了方圆百里，他站在冰崖边往下望去，一片漆黑，深不见底，看不清任何事物。
    “嗯……这就是终点吗？”
    牧夜神色微凝，他隐隐感觉到，这冰源谷底下似乎有可怕的存在。
    但都来到了这里，怎么也不可能回去。
    他联系了一下本体，将这里的消息传输回去，让本体做好随时支援的准备。
    随后，他便纵身一跃，朝着漆黑的冰谷跳下去。
    这冰谷实在是太深了，犹如深渊，他加速下落了十分钟都没到底，可想而知这下面到底有多深。
    当然，就算是深渊也是有尽头的。
    随着一声轰鸣的震响，他落在了冰地上。
    这一落地，他立刻察觉到不对劲。
    “等等，怎么会有【灭世之源】的气息？”
    牧夜心中一惊。
    他即刻施展圣光术法，照亮黑暗的冰谷之底。
    旋即惊悚的发现，四周地面竟然开遍了黑暗之花，深邃而妖异，使得冰晶都化为纯黑，涌动着不祥的力量。
    这些黑暗之花，让圣光照耀的范围急剧缩小。
    “难道这下方，是又一道【灭世之源】？”
    牧夜目光凝重，他清晰感觉到，自己的术力正在急速流逝，但似乎并不是黑暗之花的原因？
    这让他有些不安，他迈着脚步继续向前，仔细查探。
    圣光在他的意志下，迅速扩张，蔓延到四周，将周围的环境显现的更清楚。
    随着前进，他看到了三具人形冰雕。
    “嗯？这似乎是曾经深入雪原查探的几位传说术士。”
    牧夜触碰了冰雕，稍微感应一下，发现已经死了，是一具空壳，
    “他们身上残存着力量有些诡异，不像是【灭世之源】造成的。”
    牧夜将冰雕收了，加快脚步继续前进。
    走了一段时间后，一幅震撼壮观的景象，出现在他的视线前方。
    那是一片晶莹而通透的天幕，空灵、宁静、沉寂、犹如一片晶莹的雪花，延伸到冰崖上，遮住了一切，天幕在圣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清冷的微光。
    站在这下方，就像一只蚂蚁站在巨大的山丘之前，不成比例。
    但其实这不是天幕，这只是牧夜用着犹如蚂蚁的视界所看到的一角。
    牧夜隐隐察觉到什么，于是立刻向上高高飞起，直到飞到某一个高度才停下。
    他竭尽全力催动圣光，照亮十方，让光芒充斥着整个冰源谷底，好一会儿才完成。
    最后，他用着俯瞰的视角朝下面望去，一切瞬间清晰了过来。
    这百里冰谷之下，竟然蛰伏着一只美丽、梦幻、如冰晶般通透的蝴蝶。
    祂的身形十分庞大，趴在地面上，那晶莹通透的天幕其实是祂的一扇蝶翼。
    这样的蝶翼，祂总共有十六只，只不过大半都是残破、缺损。
    此外，祂的身躯也是破损了，遭受过巨大的重创，上面布满了裂痕。
    刚刚，牧夜是落在了祂的背上，朝着翅膀的方向行走。
    这只蝴蝶处于一种死寂的状态，犹如一个巨大冰雕，但毫无疑问，这是一尊走在登神长阶上的存在。
    当牧夜看到祂完整的身躯，才能感受到祂隐隐散发出来的半神气息，只是不知祂为何沉眠于此。
    牧夜不由得陷入了观察与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