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它以为自己又要被杀的时候，那条触手却极为温柔地把它放回了女子肩膀上，还亲昵地顺了顺系统鸽头的羽毛。
    【咕！……咕？】
    系统：【妈的……宿主，我更害怕了……】
    祝白芍：“……”
    系统倒是学会不少脏话，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带着凉意的深紫色鬈发垂落在祝白芍肩头裸露的皮肤上，有些痒意，男人身上有些潮湿的致命香气也开始侵占她周身的空气。
    “好久不见。”
    萨麦尔放开了自己捂住祝白芍双眼的手，但仍旧是低下头，把自己的脸贴在她脸侧来低声叮嘱她：“不要睁开眼睛，不要看。”
    一根冰冷滑腻的触手迫不及待地阴影中探了出来，亲昵地蹭起了祝白芍的耳垂，其他触手瞬间蠢蠢欲动。
    冷静、镇定，不要再次吓跑她。
    萨麦尔抿着唇伸手将那不老实的触手掐断。
    “你是人类……当然，或许你不是人类，但你现在是人类的身躯，就不能直视神。”
    “听话，黛尔，不要闹。”
    漫长岁月的反思，已经让萨麦尔懂得了怎么表达喜欢，他从后面单手拥住祝白芍的腰肢，带着失而复得的情感叹息：
    “隔了这么久才回来，是还在怪我吗？黛尔，我真的知道错了，如果你杀了我，是不是能够平息你的怒火？”
    祝白芍和系统同时惊讶，果然，那时候不是他们的错觉，是萨麦尔真的察觉到了她不是这个位面的人，起码知道她的灵魂不是。
    所以他一直保存着祝白芍那具身体，等待着她回归。
    萨麦尔在认真认错，可在他们身侧一米之外，已经是一片血雨纷飞的恐怖场景，地面上逐渐出现异变后人类互相厮杀掉落的残肢。
    祝白芍没睁眼，但鼻尖微微抽动了一下，浓郁的血液的腥味不断地朝着她的鼻腔之中涌来。
    “萨麦尔，你果然是邪神。”
    她身后的人暗红色瞳孔猛缩，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旧日支配者本就是邪神……黛尔，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我在你面前从未伪装。”
    他的声音贴在她的耳畔，呼吸滚烫，刻意压低时有股难以名状的性感。
    祝白芍总觉得这人在勾引她。
    她另一边肩膀上的白鸽缄默无言，因为在它头上抚摸的触手已经从一根变成了五根，不敢动，压根不敢动。
    卡洛斯追过来，一眼就看清了血雾中的情形，一面是血雨纷飞的人间惨剧，一面是被暗影隔开的虚无空间内相拥的两人。
    他的眼睛紧锁在祝白芍身上，明明这女子的长相和萨麦尔高塔冰棺里的女子完全不一样，可他根据萨麦尔的反应，和见到她后，自己心里产生的那种不可言说的亲近感，跟着认定，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母亲。
    看着女子闭着眼依旧微蹙的眉头，卡洛斯心中一动，他身上普通的白袍瞬间变得华丽，绯红天空中也出现了刺目的金色光芒。
    所有神志不清的人耳边让他们疯狂的呓语尽皆消失，仅仅沐浴着金光，就感到周身一阵温暖，那些从他们体内钻出的触手以比冰雪消融还快的速度缩了回去。
    没死的人很快恢复原状，而死了的，只剩下残肢。
    神父幸运地活了下来，见此，他振奋莫名，开始疯狂祈祷，振臂高呼，“赞美神明！是心怀宽广的神明原谅了你们的愚蠢，降下神力，杀死了恶魔！……”
    没有什么比亲眼见证神迹，死里逃生更震撼的了。
    所有幸存者都对所谓的神明产生了敬意。
    而祝白芍听到了这些欢呼声，她睁开了眼，在她身前不远处有一个俊美无比的男子。
    他的头发是金辉色，仿佛一团灼热的灿阳，眼睛是红色，澄澈如宝石。
    此时，他正安静地看着她。
    祝白芍莫名有些情怯，“卡……卡洛斯？”
    这是她唯一一个没有抚养过的孩子。
    祝白芍只是来这个位面度假，没有特意捏脸，用的是她原来的长相，当清冷的眉眼软化柔和起来，越发能让人感受到她心底情绪的变化。
    “妈妈。”
    卡洛斯碎发被风拂落，遮盖在他眼睑上，他看着面前被他期待了无数岁月的母亲，嘴角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可他已经是个大人了，不能如孩子那般扑进母亲怀里撒娇，诉说自己的思念。
    就算他愿意，母亲身后用阴翳森冷眼神看着他的萨麦尔也不会同意。
    卡洛斯顿了一下，身上光芒一闪，他干脆化成了一只不到巴掌大的金色小章鱼，多根触手风火轮似的倒腾着，想要接近祝白芍。
    见此，她心中有些酸涩，挤开萨麦尔后蹲下身，将小章鱼捧在了手心，“你是卡洛斯对吗？你是我的儿子。”
    卡洛斯在她掌心蹭了蹭，发出了一声欢快的“啾”，几根触手轻柔地缠绕了她的手指，亲昵贴贴，表达思念和爱意。
    “妈妈也爱你。”
    祝白芍手指在金色小章鱼的圆脑袋上抚着，嘴角也噙着笑。
    她的一言一行都格外温柔，看得萨麦尔眼热不已，他本就暗红色的瞳孔蒙上了一层迷雾似的黑，阴恻恻盯着卡洛斯，再一次觉得要不还是把这个儿子杀了吧。
    卡洛斯一个激灵，往祝白芍掌心又缩了缩，一副受了惊吓委屈巴巴的模样。
    祝白芍心疼了，她冷眼瞥萨麦尔，眼神不善。
    那种冷艳感，灵魂深处携带的疯魔般的阴暗，让他似曾相识，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对他而言，有着摄魂夺魄的诱惑。
    萨麦尔睨了卡洛斯一眼，缓缓散去无形威压。
    金色小章鱼立马来精神了，触须都支棱起来了。
    “黛尔，卡洛斯已经是大人了，你不必……”
    他的话止在祝白芍微冷的眼神下，萨麦尔俊美到妖异的面容上露出苦笑，“……黛尔，漫长时间内，不只是卡洛斯在思念母亲，我也在思念爱人……”
    萨麦尔抓住了祝白芍的一只手，带着她的手掏向自己本体的脆弱之处，“或许你杀了我，就能止住我对你的思念了。”
    “黛尔……”
    祝白芍有些无语地摸到了一手黏液，“……够了，都过去了，我没打算弑神……而且，你可以不用叫我黛尔，我叫祝白芍。”
    萨麦尔一怔，而后万分惊喜，她把自己的真名说出来，是不是代表她原谅了自己？
    旧日的支配者开始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想要把这三个字刻进灵魂里，永远铭记。
    祝白芍？
    祝白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