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了青花瓷的茶杯，张杨轻笑着说道：“田爷爷还懂佛法呀，这是《坛经......坐禅品》中的一段吧。”
    田老微微错愕，又夸赞了起来：“小伙子真不错。”
    “我这个老朽终究还是小看你了，这个年月呀，愿意静下心来研究佛法的年轻人可真是不多了！”
    这时田纪芸和田晓雨又僵住了。
    什么《坛经》，没听说过。
    田老略有些意外，又忍不住夸赞了起来：“小伙子真是博学多才，我倒是想听你解一解这段佛经。”
    在田纪芸，田晓雨的注视下。
    张杨放下了青花瓷的茶杯，在古树环绕的万寿山别墅里，发出了清幽的声音：“这段佛经说的是，心净不净其实不重要。”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说的是一种超脱，谁超脱了，谁就赢了。”
    “谁着相了，便是输了。”
    一阵安静。
    田老赞道：“解的好！”
    看着张杨年少老成的样子，田老摸了摸花白的头发，又看了看自己家的两个女孩子，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他似乎在惋惜着什么。
    张杨则眼观鼻，鼻观心，不骄不躁，这时偏偏又想起了那个困扰了人们两千年的问题。
    家，国，天下到底哪个大？
    这位老先生倒是也读了一辈子书，以为他自己超脱了，其实一直在那个长达2000年的怪圈里绕来绕去。
    公者千古，独夫遗臭万年。
    这话张杨当然不会说出来。
    这时田老忽然向着自己的小孙女，笑着说道：“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说起来，小张家里也算是功勋后人了。
    田氏姑侄微微错愕。
    田老便又笑着说道：“小张的曾祖父就是抗战老兵了，他祖父也是十四岁参军，参加过抗战，打过淮海，也打过抗美援朝，留下了一身功勋。”
    张杨低头不语。
    田氏姑侄对看了一眼，吃惊的问道：“真的假的呀。”
    “后来呢？”
    几道目光落在张扬身上。
    张杨便淡淡的说道：“我祖上吗，我祖父解放后自己放弃了优厚的待遇，复员后回家务农了。”
    田氏姑侄恍然大悟了，同时赞叹了起来：“哦......是这样啊，当年确实有不少觉悟高的功臣选择了这条路。”
    田晓雨吃惊的问道：“张杨，你爷爷复员的时候是什么级别呀？”
    张杨不动声色的说道：“我也记不大清了，我爷爷那个时候好像是正营或者副团级吧。”
    田晓雨一脸惋惜的说道：“真是太可惜了，再坚持一下就升上去了呀！”
    在她们的惋惜声中。
    张杨淡淡的说道：“那个时候的人觉悟高，觉得自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呵呵。”
    张杨笑了笑，轻松的说道：“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和牺牲的同乡比，我爷爷算运气好了。”
    静谧中。
    张杨抬头看了看天，午后的阳光从林荫间洒落，站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微微一笑。
    张杨轻松的说道：“要是没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告辞了。”
    田老含笑应了一声：“好，晓雨呀，你替我送一送小张。”
    田晓雨赶忙站了起来，甜腻腻的说道：“知道了，爷爷。”
    十分钟后。
    田家的万寿山豪宅外。
    坐进了田晓雨的宝马车里，沿着静谧的山路徐徐离开。
    田晓雨一边开车，一边仍在惋惜着：“你爷爷真是太可惜了呀，当年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呢。”
    张杨安静了片刻，忽然问道：“你知道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什么？”
    田晓雨好奇问道：“是什么？”
    张杨很认真的说道：“是价值观。”
    “两个人的距离其实不是阶层造成的，而是......因为两个人之间的价值观不同。”
    “这是最远的距离。”
    田晓雨想了想，漂亮的眼睛里闪烁起了一丝茫然。
    看起来她听不懂。
    又过了一会儿。
    田晓雨讨好的问道：“你想去哪里呀，我送你。”
    张杨淡淡的说道：“我回家。”
    宝马车在林荫道上转了个弯，然后便加速离开。
    晚上。
    张杨的新家。
    站在精装大平层的阳台上向外面看，正在兴建中的108层地标清晰可见，可张杨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古怪。
    这里越来越像东京银座区了。
    2010年的第一天就要过去了。
    又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候。
    万家灯火亮了起来。
    张杨在阳台上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还有对面几幢高层建筑前停满的各种豪车。
    西装革履的金融新贵们不时经过，正在和衣衫靓丽的美女们谈笑风生，享受着徐徐开启的又一场分赃盛宴。
    这里是京城金融街。
    此时门铃响起。
    张杨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
    秦月和她的闺女小陈，立刻探头探脑的向着房间里张望了起来。
    一边张望。
    两个八卦的女人，还很有默契的小声问道：“我们没打扰你吧......老板？”
    “田警官不在呀？”
    一阵无语。
    张杨轻松的说道：“进来吧。”
    两个女人走进了房间，对看了一眼，然后同时露出意外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在沙发上坐下了。
    看着新买的一套环绕立体声家庭影院，两个八卦的女人啧啧赞叹了起来：“哇，田警官眼光就是好！”
    “很贵吧！”
    “用这个来看电影一定很过瘾吧！”
    看着她们作怪的样子。
    张杨失笑道：“cd在抽屉里，自己找。”
    任由她们在自己家，看起了没营养的大片。
    张杨又徐徐走回了阳台，习惯性的将手机调到了收音机频道。
    播音员正在念着一首现代诗。
    “一眼就喜欢的人，从来不是颜值，而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前世未了的情，来还今生的债。”
    “爱不得，舍不得，你喜欢的，你看一眼还是喜欢。”
    林徽因。
    元旦假期后。
    38楼的办公室。
    过了元旦，离新年也就不远了，整个中正上集团忽然忙碌了起来，所有人都在做总结，报材料，准备着发年终奖。
    张杨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一边跟耿小强通着电话，一边假装自己也很忙，然后在秦月的提醒下赶去开会。
    走进了会议室，张杨如往常一般坐到了田纪芸身旁，先向着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向着周围看去。
    会议室里座无虚席。
    今天的中正商例会，人来的很整齐。
    原本是一次普通的例会。
    可是会议快结束的时候，几位独立董事忽然口径一致，对孙公司张氏投资提出了激烈的批评。
    看着那几个相貌堂堂，国籍不明，有些蔫坏的独董。
    田纪芸不动声色，张杨打了个哈欠。
    迟到的反击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