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醒了。”云姑喜极而泣忙将床头柜上的汤药拿起来，萧灵毓顺势接过来，舀了一勺递到太皇太后嘴边，“皇祖母，我们先喝药，然后毓儿再陪您用早膳。”
闻言，杜太皇太后知道自己可能昏睡了很久，张了一下嘴，就扯着嗓子疼，更没有力气说话。
萧灵毓见状让云姑上前帮忙掰开太皇太后的嘴，将汤药喂进去嘴里。
杜太皇太后想活下去，忍着嗓子灼伤般的疼痛将汤药咽了下去，耳朵都冒出了细汗。
喝完一碗汤药，太皇太后累得都张不开嘴。
云姑心头是越发沉重，娘娘看样子是撑不了几日。
萧灵毓接过墨书递过来的银针在其合谷，少商几个穴位施针。
凤砚之等得有些心急，忍不住进了房间。
“母后。”
杜太皇太后闻声看去，见苏行意抱着小五跟在凤砚之身后走进来，疲惫地合上眼。
她是真不想见他，她病入膏肓都是拜他母后所赐。
“母后。”
“皇祖母。”
熟悉令她心喜的声音入耳，杜太皇太后缓缓睁开眼。
果真是她的阿聿！
阿聿携妻儿来看她来了。
杜太皇太后只是看了一眼，又疲惫地合上眼。
她就算再不待见阿意，也不能让阿意看出来。
阿聿与小阿景路还长着呢，她不在了，谁还能护得了他们？
凤砚之见此也不抱希望了，他母后是真的时日不多了，“毓儿，你皇祖母现在身子是什么个情况？”
“皇祖母刚醒，身子弱，不宜多说话，吞咽起来会扯着嗓子痛，扎的这几个穴位是缓解疼痛，方便皇祖母用早膳。”
凤砚之想起上官瑞安在梦里的那股狠劲儿，他都招架不住，何况是他母后。
萧灵毓拔下针，轻轻唤道：“皇祖母，您现在试试咽咽口水，看看嗓子还会不会疼？”
杜太皇太后睁开眼试着吞咽，发觉疼痛缓解不少，“还……好，可……以忍受。”
“云姑，快把早膳拿来。”
凤槿聿牵着小阿景走上前，“皇嫂让我来喂皇祖母。”
萧灵毓直接将起身位置让给他。
“母后，您是不是没有用早膳？”小五扑过来，“儿子好像听到母后肚子叫了。”
萧灵毓莞尔，“那小五陪母后去用早膳？”
“好。”小五拉着萧灵毓就往外走。
到了院子里，松开萧灵毓又掉头回了房间将苏行意拉了出来，“母后，父皇好像也没用早膳。”
回了隔壁院子，小五捧着自己的小脸颊看着爹娘用膳。
见萧灵毓吃完一碗饭才问道：“母后，皇曾祖母能不能好起来？”
萧灵毓放下筷子，“你皇曾祖母年纪大了，身子又有陈年旧疾，方才你也看到了，她如今睁眼都很吃力，病情比较严重。”
小五皱起小眉毛，“那皇曾祖母如此这般下去会怎样？”
苏行意觉得是该给小五讲讲生老病死了，“小五，听父皇给你讲几个故事你就明白了……”
杜太皇太后用完膳，就合眼睡了起来。
凤槿聿忙让李元良，卢老，御医给杜太皇太后诊脉。
诊断的结果依旧同昨日的一样，丝毫没有治愈的可能。
凤槿聿将小阿景递给谢婉仪，“婉仪，你跟小阿景在这守着皇祖母，我见完父皇就回来。”
“好的王爷。”
“父皇，皇嫂，御医，卢老，他们的诊断结果都一样，皇祖母这次病情不容易好起来，儿臣建议将皇祖母接回宫。”
“不可。”凤砚之一口就拒绝了。
留在皇觉寺还能多撑几日，一但回了皇宫，母后可能撑不到第二日了。
“父皇，皇祖母在宫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如今病情加重，皇祖母定是愿意回宫养病。”
凤砚之想了想自己母后的性子，聿儿说的没错。
但回宫是要梦到上官瑞安，他都身子能挺，母后可挺不了啊，除非母后睁着眼睛不睡觉。
“那等你皇祖母醒了，我们问问她，看她要不要回宫？”
“好。”
另一边，小五似懂非懂听完苏行意讲的几个生老病死的故事，垂眸思索了良久，对夫妻俩说：“儿子不完全懂，但这里是皇觉寺不是家，我想皇曾祖母想回到自己家里让自己的儿孙送她走。”
夫妻俩闻言彼此相看了一眼。
“小五，等你皇曾祖母醒了，我们问问她是想在皇觉寺静养，还是回宫？”
“皇上。”这是王大内捧着一摞折子过来，“这是刚送来的折子。”
“父皇，你好好批阅折子，我跟母后去逛逛皇觉寺，然后去看皇曾祖母。”
小五头也不回地拉着萧灵毓离开。
“小五，等等。”
小五驻足，“怎么了父皇？”
苏行意挑了下眉，“你之前不是说要帮父皇分担国事吗？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小五心惊，笑着道：“嘿嘿……父皇，我还不认识几个大字，还不能帮父皇分担，如今还要靠父皇自己努力。”
小五说完拉着萧灵毓急匆匆的跑出了房间。
半炷香后，聂鹰，苏云、聂九带着一份名单回来。
“皇上，这是十五那日来过皇觉寺所有香客的名单，皇觉寺都记录在册，太上皇那日一早起来就在禅房里抄经，一个多时辰出来后才用的早膳。”
苏云出声道：“卑职彻查了所有的进军护卫，那日夜里也没有发现异常。”
苏行意一边翻看着名单一边问道：“太皇太后那日在做什么？”
聂九道：“那日太皇太后早起用完膳就来了皇觉寺竹林菜地那边晒太阳，顺道听琴。”
“听琴？”
“没错，傅宣说那琴音可以与琴音双绝媲美，那日就白家两个孩子为了捉蜻蜓来了竹林菜地白家小小姐不小心崴了脚，还是太皇太后让傅宣拿着药酒给孩子上了药，孩子们的娘亲白家少夫人寻了过来，为了表达感谢，来到太皇太后面前郑重拜了拜。”
“白家少夫人？”
“就是京城商户宝瑞斋白家大房少夫人，那日他们母子三人并没有冲撞到太皇太后。”
商户白家？
苏行意沉吟了片刻，“好，朕知道了。”
临近午时，太皇太后醒了过来。
“皇祖母，您要不要回宫养着？”
萧灵毓牵着小五进来就听到凤槿聿这话，也省得他提此事了。
“是阿母后，要不要回宫？”凤砚之附和。
杜太皇太后醒来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抹惊惧。
“不……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