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静静躺在病床上复盘。
    一场战争，带走了许多人的性命。
    每一位参战者都从此次经历中收获了一些东西。
    境界，道果，当然还有痛苦，或者是世面。
    仅仅一夜之间，叶安的眼神比从前深邃了许多。
    他对这场战争进行了定性——一场莫名其妙的战争。
    无论是修圣殿，还是对面的神阁学生，如今都还在上学期间。
    这只是四年学业的第二年。
    在开战之前，没有人想到会打到这种地步，更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这里。
    一切的转折点在于那群苍天之子，跟在冥王身边的小弟。
    整场战役，三天三夜，最开始大家都是抱着点到为止的切磋心态，打的差不多就好了。
    直到一位苍天之子出手杀死了一位妖族。
    整个战场的性质彻底变了。
    愤怒与仇恨冲昏了所有人的大脑，最后虽然赢了，但却死了更多的人。
    叶安觉得不值。
    因为他都不知道那遗迹到底有什么用？
    我们到底在争夺什么？
    叶安问道：“虎哥，只要后续我们能占领剩余的遗迹，那这场战役人间就一定能获胜吗？”
    刘大虎摇头道：“不知道。”
    “但胜利的把握一定会更大。”
    叶安沉默的点头，又想到一个问题，问道：“仞曾与我说，苍天族总共有十三支王族，十三个姓氏。”
    “此次参战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冥氏吗？”
    “是的。”刘大虎点头。
    “那剩余十二支呢？”叶安直勾勾的问道。
    “他们会插手吗？”
    “大概率不会吧。”刘大虎淡淡道：“仞已经跟你说过了，人间是苍天族的牧场。”
    “合纵联盟界这块地是冥氏的，这里的气运是冥氏的，跟其他氏族无关。”
    叶安闻言，眉眼紧锁，道：“如果最后冥氏兵败如山倒，他们会请求其他氏族的援助吗？”
    刘大虎认真道：“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哦？”叶安挑眉。
    刘大虎说道：“我三千年前随暴君出征，与天上氏族交过手，对对方也有所了解。”
    “他们从来不把人间当对手，认为只有其他王族是对手。”
    忽然，刘大虎顿了顿，道：“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转眼你也已经是个大人物了，有些事也该让你了解了。”
    “那年，人界的登基之战引来了好几个氏族，冥氏只是其中之一。”
    “我亲眼看到他们互相出手。”
    “因为他们是来抢地盘的。”
    “人界作为诸天新星，并未触犯什么天条，可以出现，但有一个条件。”
    “你人界这块地的气运归属于谁呢？”
    “你得有一个靠山才行。”
    “我们最终给出的答案是谁也不配成为我们的靠山。”
    “我们的靠山就是我们人界自己人——暴君。”
    “暴君登天，占据天位，承接人界这块无主之地的气运！”
    “十三氏族自然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所以在天上一直打到了今天。”
    叶安说道：“所以说人界气运越旺盛，暴君就越强？”
    “是这么个理。”刘大虎点头。
    叶安低头沉思。
    “那按照这个意思，除了人界之外，另外七王界的头上都有靠山？”
    “那这些王界，远的不谈，就说近的修罗界与妖界。”
    “他们有一天会为了头顶的主人来攻打人界吗？”
    刘大虎摇头道：“不知道。”
    “说是主人，不如说是奴隶主。”
    “妖界跟修罗界一直以来都有反抗的念头，所以才会与人界联合。”
    “但这反抗之念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就只有这两界的实际掌控者清楚了。”
    “实际掌控者？”叶安挑眉道：“修罗界之主与妖界之主吗？”
    “当然不是。”刘大虎摇头道：“人界的实际掌控人是人王吗？”
    “那些真正操纵着一切的人，以你现在的层次是看不到的。”
    “叶安啊，这些事儿太复杂了，我经历了这么多，活了这么多年想了这么多年都搞不明白，你现在就别去想了。”
    “树大好乘凉。”
    “听天明先生的就完事儿了。”
    刘大虎身子一靠脚一翘，双手垫着后脑勺，脸上活脱脱的写着摆烂二字。
    叶安也想不明白，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
    “一切都是为了气运对吧？”
    “会长有能力把这块地的所有权，从冥氏的手中抢走，让冥氏无法继续享用这块地的气运，所以才会有眼下这场战争。”
    “三千年前的登基之战，再早之前的战争，都是为了气运。”
    “气运到底是什么？”
    刘大虎淡淡道：“能量守恒定律听说过没？”
    “好像听过。”叶安点头。
    刘大虎摇头道：“在气运出现之前，这个定律可能是真的。”
    “但气运出现之后，这个定律就被打破了。”
    “我们眼下世界的能量并不守恒，众生的生命活动，是可以让这个世界的能量增加的。”
    “比如说我用了一堆木头，建造了一个房子。”
    “但出现的不只是房子，还有气运。”
    “气运又可以转化为任何能量，你也看到了冥氏的手段，直接用气运把人的道果拔上去。”
    “那这意味着，气运可以变成木元素，木头。”
    “只要掌握了气运，我们就能建造出无穷无尽的房子。”
    “无穷无尽的力量，便能填满众生无穷无尽的欲望。”
    “永生，死而复生，创造一切，毁灭一切。”
    “气运到位，这些事儿都能做到。”
    “所以苍天之子们为之疯狂。”
    “并且他们进行了科技垄断。”
    “诸天的众生不知道如何使用气运。”
    “这个技术只有苍天族会。”
    “天上的十三王族，所拥有的不只是高众生一重的生命位阶，还有气运……”
    叶安听明白了。
    “唉，那这么看来，云临心他们似乎死的很不值啊。”
    “就算这场合纵联盟界保卫战真的赢了，我们也动摇不了苍天族的根基，只是让那冥氏元气大伤，跟我们人界也没什么关系。”
    “非也非也。”刘大虎摇头道：“天明先生曾跟我说过。”
    “天上世界的人们并不明白一个道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冥氏一旦失去合纵联盟界这庞大，甚至是唯一的气运来源。”
    “那他们势必会走向衰败，被其他氏族盯上，天上世界可能因为这件事而乱起来，相互宣战。”
    “叶安呐。”
    “甭想这么多了。”
    “实力！”
    “实力才是你现在唯一需要研究的东西！”
    “境界上去了，你就什么都知道了，实力强了，也就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