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在商策身上用的药材都是最好的，虽然为了减少刺激把时间拉长了些，但药效却也是极为显着的。
    商策的情况在一天天的变好。
    眼前的画面从白茫茫的一片变成了模糊的影，然后影子的边缘又慢慢被勾上轮廓，最终被细化成清晰的影像。
    像是一幅画卷，一笔一画渐渐被勾勒而成。
    不知道是哪一个早上开始，南乔的形象也一点一点在商策的视野里填充起来，从隐约的色块，到模糊的人影…
    直到今日，当商策睁眼，南乔出现在他的视野时，他怔愣的眨眨眼睛，彻底呆在了原地。
    眼前如云似雾一般的轻纱总算褪去，所有的遮掩都消匿了行踪。
    他能看清楚南乔的模样了！
    以南乔的行事作风，商策本以为她的面容会与她人一般凌厉逼人，让人不敢直视。
    但事实却没有，相反的，她的模样更加契合她医者的身份，从眉到眼都很温和。而且她大概是天生长了一张笑脸，一眼望去，唇角甚至都一直隐隐带着笑意。
    温婉柔和，亲和力十足。
    “将军早。”南乔主动迎上商策黑亮亮的双眸，轻扬起唇角开口。
    商策沉默几秒，半晌，他也弯了弯眉眼，看着南乔，轻声回道：“南乔，早上好。”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静静对坐着吃完了早饭。
    商策抬眼，不经意瞄到对面的人，心里划过一道怪异，总觉得眼前的场景凭空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感觉。
    “现在我的毒是彻底解了吗？”商策抬手轻轻抚下自己的眼，然后看向南乔问道。
    他是因为中了毒，走不了，才留在南乔这里的，既然现在毒解了，眼睛也复明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该离开了。
    “没有哦。”南乔摇头否认，“还有余毒未清。”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虽然你现在已经可以看见了，但还是不能过度使用眼睛，不然还会有再次失明的风险。”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明明这也不算一件好事，但不知怎么的，商策心里反而舒坦了很多。
    “那还需要多久？”商策又一次开口。
    南乔稍稍思索：“至少还要个四五天。”
    四五天，好像还挺短的。
    “我知道了。”身体还有四五天就会完全恢复健康，这绝对是好消息，商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应该是这样吧，他抿了抿嘴唇。
    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说不上来。
    南乔并不知道商策内心这些乱糟糟的想法，身体情况转好，当然是好事。
    而且，这也意味着，她至少可以对他稍稍过分一点了。
    既然眼睛恢复了，虽然眼前有时还是会模糊一瞬，但商策也不好意思像以前那样干坐着什么都不动，便和南乔一起处理起了药材。
    知道他闲不住，南乔也没拒绝，分了一些药材给他，又讲了讲处理要领，让他跟着自己慢慢来。
    商策低头看着南乔手上的动作，十指翻飞，速度飞快，他看了好几遍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好半天才自己上手。
    “南乔，如果我的眼睛彻底恢复了…”商策低头盯着眼前的药材，迟疑了片刻，才继续道，“那我可以离开吗？”
    他也是在刚才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自己走不走是一回事，但从直觉上来讲，商策总觉得南乔似乎不会那么轻易就放他离开。
    南乔手里的动作一顿，一时没有控制住力道，直接把手里完整的植株掰成了两段，断口处落下的粉末簌簌往下落，轻飘飘的粉末有一些被风吹起，乱糟糟的扬着，甚至飘到了商策那边。
    商策低着头，自然把这一切都看了个完全，他的手一颤，心里没来由的也抖了下。
    “当然可以啊。”南乔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动作自然地把已经变成了两半的药材放到了一旁，轻轻抖了抖手上沾着的粉末，笑着回道。
    “既然都恢复了，也确实没有什么继续留在这荒郊野外的必要。”南乔抬眼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是荒凉了些。”
    说完，南乔才低下头，重新从一旁拿了一株药材放在手里。
    商策看着南乔平静地表情，急慌慌地开口：“南乔，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他不是想利用完她就扔掉。
    南乔的表情太平淡了，商策却敏锐的从这份平淡中嗅出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那将军是什么意思呢？”南乔随意的掀了掀眼皮，将目光对向他。
    商策的声音渐渐矮下去，嗫喏了两下嘴唇：“可我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他是俞国的将军，他有自己的责任，总不能就躲在这里儿女情长。
    但是商策也承认，他不应该这么快就开口的。身体才一好就要走，确实有点像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将军放心，不会让你一直留在这里的。 ”南乔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将军着急离开吗？”
    商策愣了下，是着急的，但是他又好像不太想走，他也搞不懂自己，只得斟酌着开口：“…有点。”
    南乔眯了眯眼睛：“我知道了。”
    “会满足将军的。”
    离开当然是没有问题的，把报酬付了就好。
    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这话是什么意思？
    商策皱了皱眉头，没搞明白。但他现在又有点不太敢问，犹豫了一会儿，也低头继续处理起药材来了。
    *
    月明星稀。
    商策站在屏风之后，整个身体都被热腾腾的水汽包裹起来，朦朦胧胧，只露出一道隐约的身形。
    虽然不是很方便，但洗澡时，商策其实也就前几次用了浴桶而已，当他慢慢熟悉之后，大部分时候还是喜欢站着洗。
    在军营里待久了，他还是更加倾向于这种可以快速解决的沐浴方式。
    到了现在眼睛已经能看见了，商策就更不会去使用浴桶了。
    他扬起水，兜头浇下，温热的水流从上到下，顺着饱满漂亮的肌肉慢慢滚下，直到坠落地面，破碎成更细小的水珠。
    “哒哒哒…”木制地板与斜面接触的声音蓦地从身后传来，商策的手一顿，猛的转过头。
    入眼，南乔就站在屏风旁边，抱着手臂注视着他，哪怕隔了一层如轻纱一般的水雾，他也一眼就捕捉到了她那双幽深漂亮的眼睛。
    眸色深深，他竟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绪。
    “南乔，你怎么进来了！”商策眼睛一瞪，瞬间又扭了回去，背对向她。
    宽阔的脊背得紧紧的，脊背沟从上延伸到下，在腰线末端消失，水珠顺其而下，又被圆润的部分弹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才缓缓坠落。
    “我又不是第一次进来了。”南乔反应很平淡，甚至有些理直气壮，“将军这么激动做什么？”
    但以前他都看不见，现在两个人的目光都直接在空气中撞上了，他怎么能不激动！
    商策没忍住磨了磨牙。
    “…这次你要做什么！”商策不认为南乔只是单纯地来看自己，她都看了那么多回了，这对她来说应该早就没有吸引力了。
    “做什么？”
    南乔慢悠悠的重复着，同时迈开了步子，向着商策走了过去。 鞋子与沾了水的地面接触，啪嗒啪嗒的水声轻轻响着。
    声音由远及近，商策眼睛瞪的更大了，简直是不可置信。
    “你别过来！”他低吼一声，妄图阻止南乔，但他最后一个字才刚刚落下，甚至尾音都还在空气中飘着呢，腰后却倏地一凉，柔软的触感从身后传来。
    南乔把手搭在了他的后腰，指尖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抵在了右侧那颗微微凹陷的腰窝上。
    光滑圆润却坚硬的指甲轻轻蹭过皮肤，商策只觉得腰后微微一麻，仿佛触电一样，浑身都控制不住的抖了下。
    “可我已经过来了。”南乔笑着开口，“你要赶我走吗？”
    “将军？”说着，她轻轻掐了他腰间的软肉一把。
    另一手已经换了个位置，压在身后的穴位处，只要轻轻一按，他就会像两人第一次见面那样，失去所有的力气。
    不言而喻的威胁。
    商策猛地喘了一口气，有些说不上话，半晌才压着嗓子开口：“我赶你走的话，你会听我的吗？”
    “当然不会听。”南乔丝毫不作犹豫。
    商策心头一梗，不由得咬紧了牙关：“所以呢，你要做什么？”
    虽然他心里其实已经清楚了，但口中却仍忍不住要继续问。
    “来收取我想要的报酬而已。”
    “将军不是一开始就说过了嘛。”
    南乔唇边的笑意又深了些：“只要你给得起的，便任由我索取。”
    但他当时也没想到他要的报酬竟然是这种啊！商策有些崩溃，但现在他显然是逃不掉的。
    他深呼吸一口：“姑娘，我先前未曾经历过这些，怕是无法取悦姑娘，如果弄疼你就不好了。”
    军营里的氛围其实没有多纯洁，但商策生在世家，教育严格，对那些招妓逛青楼之类的行为实在是没有好感。
    他最多也就是看过几次避火图而已，至于什么实战经验，那可是丁点都没有。
    “而且你我之间尚未…”成婚。
    说到这里，商策的脸红了一下，这么说似乎有些不妥，还是换成了其他：“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可以做这些？”
    “呵…”
    听他这么说，南乔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我不需要将军有什么经验。”他本来就不该有经验，“将军也不需要担心，你不会弄疼我的。”
    “至于剩下的那一条，我反正是不在乎的，若是将军在乎，后面再补上就好了。”
    补上？补上什么？成婚吗？这么随便！商策一时呆愣住。
    而前面那两点，商策暂时还没领会到。但也不用很久，下一刻，他就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南乔整只手臂都环上了他的腰上，猛地一用力，商策就被逼的不得不面向了她。
    商策被吓了一跳，南乔却已经迎了上来。距离瞬间削减，原本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水汽被挤出，不情不愿地把所有的空间都让给了她们。
    商策被南乔扣着脑袋低下了头，腰也被她按在臂弯之间，动弹不得。
    南乔的衣服被他身上沾染的水珠慢慢打湿了，紧紧贴在身上，但她本人却丝毫不在乎。
    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这个被他困在怀里的人身上。
    “将军…”
    不知道过了多久，南乔总算放开了商策。经过这一通之后，他原本颜色偏浅的唇已经彻底艳了起来，红润微肿，还沾染着一丝晶莹。
    眼下正张大了嘴，用力补充着被南乔强行掳走的空气。
    “记得呼吸。”南乔用手指轻轻戳戳商策因为缺氧和起伏不定的胸膛，笑着提醒。
    商策顾不得说话，闻言忍不住幽怨地瞥了南乔一眼。
    她以为自己不想吗，但她就跟长久不见肉的狼一样，叼着他就不松口，他哪来的功夫去呼吸！
    南乔闷声一笑，要不等商策平复好呼吸，她就又一次凑到了他跟前。
    再一次，掠夺。
    商策这具青.涩的身体实在是抵挡不了南乔，没几轮下来，他就已经有些腿软了，浑身都是又酥又麻。
    “将军准备好了吗？”南乔在他耳边轻轻呢喃一句，细细碎碎的吻不住地落到他的脸侧，鼻梁，唇边…
    “…什么？”
    准备，准备什么？
    商策已经沉溺在了南乔温柔的情网之中，满眼都是迷茫，睫毛湿漉漉的垂下来，软趴趴的。
    他的声音又小又含糊，南乔没听清楚，便直接当他默认了。于是又一次仰头，堵住了商策的嘴。
    蓦地，商策突然绷直了双腿，柔软的腰也僵了起来。不知道何时闭上的眼睛猛的睁开，迷茫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恐。
    “南…南乔！”
    “你在做什么？！”商策把手抵在南乔的肩膀上，颤着嗓音问道。
    “将军感受不到吗？”南乔挑了下眉毛，反问，“或者说是要我说的详细一点吗，我在…”
    南乔把话语逼到商策耳边，强迫他把每一个字都收进耳朵。
    “…”
    商策瞪大了双眸，被这一句话震得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半晌，他才发出一声沙哑的悲鸣：“不…不要，你放开我！”
    “不行！”他疯狂摇头，用力去推南乔的肩膀，眼睛被沁出泪的水染的又黑又润。
    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不要？南乔低头闷笑一声，突然用力把商策又往自己怀里压紧了些，发出对于他来说，如恶魔一般的低语：
    “很可惜，将军没有拒绝的权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