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雷鸣，依旧在云层中间轰响着。
天地之间，阴沉一天。
此刻，一道道金色光华，在刚刚借甲死去的位置，如烟花绽放一般，落向天地四方。
李初一，众甲字辈窃命者望着一幕，目光黯然。
古今仙观火，背负双手，语气叹息。
“这一幕，很多年前，在其他的借字修身上，也发生过。”
“只是那人的借字修为，比借甲差了很多，最后付出的利息，也只是以身死道消，而草草结局。”
“可借甲，却是一身仙命修为，化作一道道与借有关的‘传承’，散于天地之间。”
“这些‘传承’，也可以看作是一种种特殊能力，在机缘巧合之下，会和一些福泽深厚的生灵，共同诞生。”
“而这，就算是借甲，付给仙命大世界的最后利息了吧。”
观火说着间，面上露出轻笑。
“至于今后那些生灵，以‘立道者’称呼就行，他们的修行之路，估计乐趣多多了。”
听到这话，喇叭花赌甲来了兴趣，他对借甲之死，倒是没多大感触，依旧觉得其自作自受。
“观火前辈，大概有啥能力？挺好奇的。”
观火闻言，想了几瞬。
才道:“‘借’这个字，是双向的。”
“不止可以借进来，还能借出去。”
“借出去，同样产生‘利息’的。”
“这个‘利息’，不指单一的财物，而是一切有利于自身，都可以称之为‘利息’。”
“所以我猜想，今后诞生的立道者，或许可以将天地之间的东西借到手中，然后再转借给别人。”
“而他当个中间人，收获‘利息’，总之妙用无穷。”
听到这话，赌甲顿时双眼一亮，颇为心动。
“我去，天命放贷人？”
“而且，还不用以自己本钱去放贷，完全的无本买卖啊，居然还有这好事。”
李初一:“……”
此刻，他心中复杂无比，那是真的五味杂陈。
刚刚他就在想，所谓的‘立道者’，会不会就是好人那种。
现在好了，听这描述，完全一模一样好吧。
好人那货，不就是把天地之间的财物拿来，然后放贷出去，别人为此还要支付无形之中的高额利息。
而他自己呢，收获天地好感、气运，一路长虹。
甚至从前神奇阁，因此出了这样一句话，‘珍爱灵石，远离好人。’
不仅如此，后来好人这货，还机缘巧合下，孕育出一条只属于自己的规则，‘我是好人’。
两者搭配之下，那厮的放贷大计，简直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这时，观火却继续说着。
“当然，这只是我猜测的一种情况。”
“也许有的立道者，其直接掌控‘借’的这种能力。”
“就是只要他开口，别人就会不自觉间，主动将自己的东西拿出来。”
听到这话后，李初一已经不知说啥好了。
继好人之后，神奇阁又一个占据掌柜榜之魁首，且一骑绝尘的存在，王莲花。
那厮真的是舌绽莲花，只要他开口，别人甚至愿意以天价，去买一块废铁。
甚至这厮还美其名曰，梭哈的艺术。
如此看来，一个放贷天王，一个梭哈天王，都是因借甲身亡之后，一身修为散于天地，而诞生的产物。
而类似他们这种存在，在后仙命时代，估计还有很多的。
只是，其他立道者能发挥出的能力，或许比不上好人两个来的厉害。
另一边，赌甲却是哈哈笑着。
“有意思，真有意思。”
“若真诞生了那些立道者，我还真想收一个当弟子的。”
“看谁不顺眼，就让他给人放贷去。”
李初一回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当年，他和顾西洲同行时，几乎和好人、喇叭花同时撞上的。
好人甚至一度想着，将小破花从一月雪手中买下来，而那姑娘说什么不卖。
只是没曾想，后面发生太多太多，让人预料不及之事。
顾西洲只是场梦，一月雪惨死，好人被无面仙抓走，喇叭花继续颠沛流离着……
而他李初一，自是不用多言。
此刻，这场变故，自借甲身亡，算告一段落。
古今仙观火，则是转身抬头，望着矗立半空的千多尊万族仙级。
“诸位万族同道，你们后辈之死，已无法挽回。”
“如今借甲这罪首已经伏诛，算是告诫，众亡者在天之灵。”
“我知晓这般，依旧无法消除各位心头之恨。”
观火说罢，又是望向这片天地。
借甲一身仙命修为化作的一道道金色，很多已经隐藏于无形，只是依旧有不少，散落四方，望眼可见。
“诸位万族同道，那些理应归你们所有。”
“它们毕竟是仙命之力所化，可以借此，炼制出一些拥有特殊能力的器物。”
万族仙闻言，有的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也有一些，犹豫片刻之后，真是去采集那些，借甲仙命修为，凝聚成形之物了。
一瞬之间，那些密布天穹的雷霆，开始散去。
阳光重新散落，带着阵阵暖意，照在身上。
秋风轻扬，秋干上落下抖动着的斑驳树影，一切显得那么柔和而平静，似先前之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观火轻声道:“中甲道友，一次两次可以是意外，但三次，绝对不是意外了。”
“我不知道你们身上发生何事，或许是某种诅咒，或许是与冥冥中什么东西有关。”
“对此，我唯一能给出的建议，就是放下修行仙命，不要再继续下去。”
“中甲道友，好自为之吧。”
观火说完，未做丝毫停留，就是转身离去。
一时间，这处河畔。
又是只有李初一他们了。
只是，已经不知不觉间，变成十人。
小个儿错甲神情沮丧，低着头，她爱穿着一身碧绿短衣，脖子上时刻挂着一个拳头大黄铜盒子，‘停留’之宝。
“哎！”，她叹了口气。
“中甲大人，可是我觉得，借甲也挺可怜啊。”
“他只是幼时太苦了，这般作为，不过是弥补遗憾罢了，算是慰藉、治愈自己曾经。”
“只是，他方法错了。”
李初一点了点头，只是落下几字。
“借到最后，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