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了李某人在那里低着头，畅想着大轮回佛的一百种死法之外。
其他万族生灵，则都是一副若有所思模样。
“哎，原来李初一的真灵，和鸡的真灵，没有任何区别啊。”，有生灵感叹着。
“本质上是没有区别，但是现在区别可大了，一张白纸上画了个鸡，一张画了个李初一，能不大嘛。”
大轮回却又是笑着道：“所以修行还有个说法，称之为‘修真’。”
“这里的‘真’，便是指的真灵。”
“如一只鸡也能修行，也能开智，最后修成鸡仙，便是它在修行自己的真灵。”
李初一却是连忙叫停，“佛爷，您不用说这个了，我就想知道，那些死者真灵跳进磨盘干嘛？”
大轮回转身看了看，才缓缓道：“真灵在世间走上一遭，已经被描绘成不同的模样。”
“你可以理解为，一张白纸，上面被染上了很多色彩，现在则是把色彩褪去罢了。”
“他们如今跳入真灵大磨，被碾压之后，便是褪去这一世的一切，再次变成一张白纸。”
“然后重新投胎，重新描绘不同的画卷。”
“当然，轮回之力会根据他们的这一世的所作所为，决定他们投胎到何处。”
“为恶者，是去受罪。”
“为善者，是去享福。”
大轮回又是行了了佛礼，“佛门有言，今生果报，来世偿还，就是这个意思了。”
李初一闻言，则是若有所思，这真灵大磨，听着有些像孟婆汤啊，只是感觉这个来得更高级一点。
毕竟孟婆汤只是失去记忆，而真灵大磨，是从根本上磨去这一世的一切。
“佛爷，他们投胎之后，还会记忆起前世吗？”
大轮回摇头，“不会，而且绝无可能。所以才有当年轮回之祸，万仙来攻啊！”
“你们来时路上，看到得那些仙骸，都是曾经进攻轮回的一尊尊仙。”
“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毁掉这些真灵大磨，让真灵能够直接投胎。”
大轮回语气显得颇为沉重，他伸出手来，立即有两道白光，从真灵大磨飞出，落入他手心。
李初一立即望去，是两颗小指头大小的白色光点。
“这就是经历过大磨碾压，褪去一切后的真灵。”
大轮回目光深沉，“你们看，它们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众生灵点头，确实没啥区别。
大轮回却是道：“可它们之前，一个是八境化日一族，一个是无尽大海中，一头未开智的海兽。”
“现在明白了吧。”
“如果没有真灵大磨盘，而是让死者直接投胎，他们就依旧和上一世牵扯颇深。”
“长久以往，这个世间不就乱套了吗？”
大轮回又是一叹：“那些进攻轮回的万仙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他们都是有着自己私心。”
“如自己至爱至亲之人身死，他们想让死者真灵直接去投胎，这样便是可以凭借着因果，重新在人世间遇见。”
“可如果经过真灵大磨，哪怕是五境之仙，都是找不回原先那个人了，因为那个人已是彻底消失。”
一时之间，竟是无人言语。
所有人都是消化着听到的这些话，只有那磨盘转动的轰隆声，一直响个不停。
李初一琢磨片刻，又是问道：“佛爷，那真灵大磨上那些黑气又是什么？”
“是生灵褪下的，这一世的命运、因果、执念、七情六欲、等等所有一切的融合体，”
大轮回解释着：“这些汇聚在一起之后，便是世间最污秽、浑浊之物。”
“它们不会消散，只有真正的佛，才能凭借着自己一颗琉璃佛心，去净化它们。”
“否则任由它们堆积，整个世间都是会被它们侵染，再也不得安宁。”
李初一闻言，则是长舒口气，原来佛之秘，就是这么回事。
“佛爷，为何那些佛、僧人会被铁锁困住？”
“是他们自己锁住自己的。”，大轮回长叹口气。
“他们害怕自己被污秽侵染，彻底失去自我，去为祸世间，所以就把自己锁了起来。”
“佛被世间万灵供奉，享众生香火，所以净化污秽，也是他们的责任。”
“还有那些推动真灵大磨的僧人，他们是我佛门金刚。”
李初一不再问话，实在是眼前所有一切，如今都是有了合理解释，合理到不能再合理。
他甚至找不到一点古怪，或是可以反驳的点。
只是为何他心中隐隐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劲呢？
李初一低着头去，隐去自己神情。
他现在可以确认，当年那个老乞丐，就是天道化身。
对方叮嘱他不止一次，说轮回有诡，不可随意触碰，那么就是一定有问题的。
可是现在看来，他娘的，饶是他不相信轮回，都觉得合理得很，丁点儿没毛病。
这时，南思却是一步上前。
“大轮回佛，那我这种又算什么？”
他话音落下，便是一团不停变化着形体的幽影，从雷纹青年体内冒了出来。
屠暮见状，有些惊愕，因为雷纹青年同是完美人族。
倒是那四尊枷锁之仙，全是一副淡定模样，好似他们早已知晓，自己族人被占据了肉身，只是一直没拆穿罢了。
“你是被污秽侵染，所形成的一种独特存在，我称之为秽灵。”，大轮回答道。
“无数年前，万仙进攻轮回，导致污秽泄露了出去。”
“寻常生灵只要沾染上一缕，就是会变成你这个模样，成为秽灵。”
“只是你从前也是我佛门中人，且修为不低，所以污秽侵染之下，仍是保留着神智。”
南思闻言，重新回到雷纹青年肉身，面上带着苦笑，“呵呵，原来我寻求的真相，居然这般简单。”
李初一见状，不由安慰道：“前辈，没事的，都过去了。”
然后又是面朝大轮回，微笑行了一礼，“佛爷，既然事情都是弄明白了，那我们就撤了啊，回见。”
说罢，便是催促金鳞他们跟着自己离开。
只是这时，一道铁锁却是凭空出现，将他束缚住。
“李小施主，你好像也能净化污秽啊。”
大轮回一脸笑容，“你看看，有的真灵大磨之上，可是没有佛坐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