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仙命空间之中。
矗立着望不到头的巨人石像，显得古老，威严，神秘。
此刻，李初一正被如潮水般人形光影淹没着，每一拳都是挨得瓷瓷实实，板板正正。
“娘，我们为什么要揍这个人？”
一道较为矮小的光影一拳把李初一打飞，然后出声问着，语气满是稚嫩。
“这……，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看大家都在揍他，我也就出来凑个热闹。”
“说实话，大家都不知道，不过看到这人修的法门，就想狠狠捶他一顿，解气。”
这些话语，李初一自然全部收入耳中，此刻，他只觉得心在滴血，欲哭无泪。
整整五天五夜啊，谁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望着这一幕，融焱再次朝着碑魂道：“前辈，我们要在此一直等下去吗？”
“不必，应该快结束了。”
这时，场中却突然出现一道金色光幕，将李初一，以及那些人形光影全部笼罩其中。
里面发生何事，外边众生灵全部一无所知。
“碑……碑魂前辈，那些光影不会是要关门打……关门行凶，弄死李大掌柜吧！”，好人牙关颤巍着，有些着急。
只是无人搭理他。
而光幕之中，李初一则是立在空中，四肢有些无力垂着，正大口喘着粗气，嘴角还残留着淡金血迹。
他只觉得身上没一块完整地方，再这么下去，怕是真的要被活活打死。
所幸，那些光影停手了。
现在，他们汇聚在一起，乌泱泱大群，和李初一隔着百米相对。
特别是最前方那些人形光影，他们的气息，浩瀚无边，比李初一在原始星空遇到的那些仙级生灵还要可怕，还要惊人。
“好了，打也打了，气也出了，我们该做正事了。”，一道光影站了出来，语气平淡。
“是啊，我们早已亡去无数岁月，如今只是一道执念留了下来。”
刹那间，这群人形光影居然自行开始消散，且没有一丝犹豫，便化作一片片光雨飘散在空中。
同时，那一抹抹代表着永恒性质的金色，开始凭空出现，随后直朝着李初一涌入。
而仙命空间中，则是传来一道道石像碎裂之声，如瓷器开窑时裂口一般，清脆悦耳，连绵不绝。
从始至终，这些人形光影只干了两件事，揍李初一，随后自行消散。
洒脱至极，半点不拖泥带水。
至于原因，他们只字未提，或许他们也忘了原因，只知道该这么做。
即使是那些较小的光影，他们语气满满都是稚气，如幼童一般，可此刻依旧是毫不犹疑，主动消散。
“怎……怎么会这样？”
李初一怔愣在空中，呆呆望着那漫天光雨，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他似乎该感到悲伤，可他却觉得，为他们感到喜悦，或许会更好一点。
而随之出现的那一抹抹金色，万劫难灭，亘古不化，弥漫着着一股永恒的气息。
它们直涌入李初一体内，可却并没有附着在他心脏位置。
“这……”，李初一眉头蹙起。
之前他虽然一直在挨揍，但是好人、遇龙这些人，他也时刻关注着。
“不是应该以意把永恒性质点燃，然后用来炼心，进而换血嘛，我这又算什么？”
在李初一腹部丹田，此刻滴溜溜转着一颗金色果子，只有拇指头大小，浑圆剔透。
而这，赫然是之前疑是天道的老乞丐，让他吃下的那枚果子。
此时，那一抹抹金色永恒性质，居然全部落入这枚果子之中，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止如此，那些光影消散之后，居然又有新的人形光影源源不断出现。
“哎，先前见这小子挨揍怪可怜的，我就没出来揍他，现在嘛，有点后悔了。”，一刚出现的光影叹道。
“其实，我觉得咱们现在揍他，应该还来得及。”
听到这句，众多新出现的光影，只觉得茅塞顿开，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只是可怜，李某人再次悲剧了。
而他腹部那枚果子，在金色永恒性质的注入之下，越来越有一种饱和之感。
半日过后，空中那道金色光幕消散，李初一踉踉跄跄，颤颤巍巍出现在众生灵面前。
他披头散发，浑身血迹斑斑，模样看着很是凄惨。
见他这副模样，有生灵不由冷笑起来：“啧啧，看来这打是白挨了啊，他心口不是金色，说明他没有得到永恒性质。”
此时此刻，这些完成第二杀，活着出来的生灵。
他们心脏处都是一片金色，需要用意将其点燃，然后用来炼心。
“你懂个求，李大掌柜已经将其点燃，完成炼心也说不定？”，好人反驳道。
不远处，融焱却是微微摇头：“炼心换血，最快也要个两日两夜，他应该真的没有得到永恒性质。”
李初一却是自顾自回到神奇阁一方阵营，并未多加理会。
此时，众掌柜间气氛有些压抑，他自然知道其中缘由，默默叹了口气，便是站在那里，也没多说什么。
而碑魂含糊不清声随之响起。
“入仙命空间时，共计两万三千零四百众，今剩一万六千零三百八十众，死者约莫三成。”
说罢，众生灵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那一眼望不到头巨人石像们，依旧矗立在此，直到永远。
这里隔绝神识查探，所以先前那些生灵并未发现，在中间位置，多出了许多巨人像碎石，正如山堆积着。
……
血色平原上，镇命碑下，众生灵再次回归。
而他们胸口本是一片金色，出了仙命空间后，居然恢复正常，再看不出一丝异样。
鸿运齐天舟上，小呆同金毛小狮一起耷拉着头，眼神悲伤流露。
李初一见状，摇了摇头，终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小呆，世事如苍狗，生命终凋零。”
“那些道友以及前辈，只是在有限的生命之中，让自己生命尽可能的绚烂伸张。”
小呆黯然点了点头，他自睁眼那刻起，便是一直待在船上，且这些年从未下船过。
船上的每处地方，每件东西，每个人，他都是异常熟悉。
在他短暂的岁月中，这些，就是他的全部。
他身上穿着的红色衣裳，本是一件不错的法宝，是他刚会走路时，一个穿着彩裙，长得很明艳的女掌柜送给他的。
这次，她也没有活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