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的话语让厄雨想到了什么，他决定回到自己曾经走过的星球看看。
    他离开了灵息之地，踏上了寻访旧友的旅途。
    第一站没有意外，是去看方锐。
    她正坐在她的办公桌旁，背后是一扇巨大的透明落地窗，足以让她一眼看清外界的所有景色。
    但不知为何，厄雨能清楚地感知到，方锐应该没怎么看过落地窗外面的景色。
    失去了厄雨辅佐的方锐一切照常，虽说她时不时会望着身边那张空着的椅子发呆，但大体上和厄雨印象中方锐的差不多。
    唯独她面上那些逐渐显眼的皱纹一直吸引着厄雨的目光。
    他离开了多少年？
    北境几年，中央小半年，修炼又不知道用掉了几年。
    厄雨的样貌没有丝毫变化，还是那副二十多近三十的模样，但方锐呢？她的容貌已经在三十多往四十跑了，明明她的实际年龄应该比外貌要再年轻许多的……
    他叹了口气，改变了些许身形，缓缓飘到方锐的背后，撤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遮蔽。
    一道人形阴影凭空笼罩了方锐，纵使她如何投入到工作之中，也会被吓一跳，连忙从老板椅上起身，望向后方。
    当她看见来访者的面庞时，她愣住了。
    现在的厄雨将外貌改变得像是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头发白了许多缕，脸上也爬上了皱纹，皮肤光泽不再，变得有些暗沉。
    “厄……厄雨……？”方锐有些不敢置信，她从未想过厄雨还会再回来。
    两人此刻眼中的复杂情绪太多了，多到隔着玻璃三言两语完全说不完。
    方锐叹了口气，指了指门，似乎是在问为什么厄雨不进来。
    厄雨脸上并未出现什么表情，他缓缓飘到落地窗前，手腕处跳动了几道光环，随后他整个人就像是幽灵一般，穿过了那扇厚实的玻璃。
    随后，他一把将方锐拥在怀里。
    方锐被他这一下突然袭击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心中被掩埋许久但又无法消散的感情似乎又开始有点闹腾了。
    是的，厄雨不在的这些年里她想清楚了，即使双方不是最终那个对的人，但也想在一起试一下。
    但她现在不想在没有确定关系的前提下和厄雨过度亲密。
    所以她开始挣扎了，想要挣脱出厄雨的怀抱。
    厄雨自然会松手，只是他有点不理解为什么，以他们的感情深度，哪怕不是情侣关系，仅仅是作为好朋友的关系，相拥久一些也并非什么不当之事。
    可当他看到她那逐渐变红的脸色时，他意识到了什么。
    他立刻理解了为什么她要挣脱。
    因为她想在一起了，而他依旧没变。
    她也清楚这一点，那个拥抱很明显是来自友谊的产物。
    而非爱情。
    “……对不起。”厄雨半晌，只得说出这三个字。
    “吃个饭去？我请？”方锐没有过多纠结于方才那个拥抱上，她缓了两口气如是说道。
    这是厄雨吃过最沉默的一场饭，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仅仅只是在埋头吃。
    厄雨并未吃很多，他在稍微咽下两口菜之后，便偷偷转头撇了方锐一眼。
    随后叹了口气，整个人消去了踪影。
    只有一句话留了下来：“如果我们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我会跟你在一起的。”
    方锐不动声色地继续扒着手中的饭菜，只是她不理解，为什么这饭菜会咸淡不均？为什么会越吃越咸？明明花了大价钱请了那么好的厨师，他竟能如此消极懈怠？
    越吃，她越是颤抖不止。
    方锐，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