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爱？”
看着纸张上墨迹淋漓的三个大字，凯撒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尽管他先前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自以为再尖酸刻薄的问题都不会击溃他心中的铜墙铁壁，但店长只用了短短的三个字，就撼动了他的心理防线。
爱是什么？
这种人类诞生以来最为伟大的感情，真的能用三言两语讲清楚吗！？
爱可以无限大，也可以无限小，可以是名词，也可以是动词，也可以同时是动词和名词，比如做爱做的事，交配交的人。
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小的牛郎面试，至于出这种花里胡哨的超纲考题吗！？
凯撒有些崩溃。
“我知道爱这个词很难去定义，很难去阐释，因为它向来都是因人而异。”店长看出了凯撒的迷茫，轻轻拍了拍凯撒的肩膀。
“对于诗人来说，爱或许是字里行间的花繁叶茂；对于少年来说，爱或许是纯洁无瑕的夏日晴空；对于三流的哲学家来说，爱或许是眼与眼的对视，肉与肉的摩擦，体液与体液的交换。”店长面色肃穆。
凯撒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雷霆击中，从头到脚的酥麻呆滞。
不是。
你都已经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答案了，你还问我干什么！？
另外，你刚刚是不是说了很儿童不宜的东西啊！？
凯撒在心中咆哮，但脸上的表情依旧老老实实：“店长，抱歉，我听不太懂你的意思。”
“在这世界上，每一行业都有着自己的道，没有道的人只不过是在世间迷途的羔羊罢了，而我们牛郎一行的道，就是用心中的爱带领女人们寻找欢乐的天堂，这就是男人的花道！”
店长脸上的神情忽然崇高了起来。
“basaraking，我是在问你的花道！”
凯撒彻彻底底地麻了。
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你现在说的东西简直跟qq捏捏好喝到咩噗茶一样离谱，拜托说点人话可以吗！？
尽管心中已经彻底火山喷发加山洪海啸，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凯撒只能低着头继续开口：“你能问的……再具体一些吗？”
闻言，店长失望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那种职场达人看无知后辈的经典表情。
“罢了，那我就用最简单的方式来问你。”店长长叹了一口气，“basaraking，让我们来假设一个场景，有一个女孩爱上了你。”
闻言，凯撒瞬间轻松了下来，顿觉龙精虎猛。
你要说这个，那我可就不懵了！
爱上我的女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题我熟！
“爱上你的女孩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女孩，父母早早离异，她和奶奶相依为命，她的童年和她的青春没有琴棋书画诗酒花，有的只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生活的重压和家庭的不幸为她的一生蒙上了阴霾，她像是一只生活在黑暗中的蛾子。”
听到这里，凯撒猛地抬起了头，冰蓝色的瞳孔中燃烧着冰冷至极的火焰，满脸杀气地看着店长。
坐在身后沙发上的楚子航和路明非瞬间站起身，心中暗叫不好！
这店长编什么故事背景不好，为什么偏偏要说这些东西！？
你要不直接念真小姐的身份证号码算了！
楚子航和路明非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忧与慎重。
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冲上前制止破防的凯撒，以免他一记剪刀脚直接夹爆店长的光头！
然而，店长却好像没有觉察到凯撒几欲杀人的眼神，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我有一个剧作家的朋友，我曾经问过他说，当你开始写一个新的故事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它的结局是喜剧还是悲剧吗？”
“他说他知道，一个故事的结局通常在下笔之前就已经落定了。”
“于是我又问他，如果你要写的故事注定是一场令人心酸流泪的悲剧，那你又是怀着什么样的情感去写悲剧发生之前的欢乐桥段呢？”
“他说，如果故事的基调是喜剧，那其中的欢乐桥段都是为了让人发笑；而如果基调是悲剧，那先前的欢乐只是为了让人在结尾时的悲伤加倍。”
“你曾经有多欢乐多轻快，到最后都得用双倍的悲伤来买单。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不论是欢乐还是悲伤，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可惜基本所有人都看不清这一点。”
说到这，店长低下头，直视地凯撒的双眼：“对于生活在黑暗中的蛾子，光明最开始带给她的必然是是无与伦比的喜爱与向往，但蛾子这种生物或许生来就不应该遇见所谓的光。”
“蛾子永远不会深究那抹光亮究竟是什么，或许是炽热的太阳，或许是灼烧的火焰，她只会不顾一切地向着光明飞去，即使被烧死也无所畏惧，即使烧掉自己的全世界也在所不惜，这是一只蛾子对光的渴望。”
“basaraking，你是个如太阳般闪耀光明的男子，倘若你遇到了向你飞来的蛾子，面对着那义无反顾但又微不足道的蛾子之爱，你会做些什么呢？”
说罢，店长拿起了桌上的玻璃杯，透明的冰块在棕黄色的酒液中叮咚作响。
他将自己巨熊般魁梧的身躯埋入了真皮座椅之中，浅浅抿着酒，等待着凯撒的回答。
远处的路明非和楚子航已经紧张得有些汗流浃背了。
这店长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说的每一句话都云里雾里，但却又如刀般戳心戳肺，让他们俩控制不住地想起了真小姐。
“师兄，这个店长不应该知道这种事，我也不相信什么见鬼的巧合，这家伙不会是蛇岐八家派来的吧？要不我们做掉他？”路明非低声说道，眼神凶狠。
“他不大可能是蛇岐八家的人，不然我们刚到这个店里就应该直接被抓起来了，没必要这么麻烦，再看看。”楚子航同样低声回答。
两人的目光都紧紧地锁在凯撒的身上，他们不知道凯撒在听完这番话会有什么反应。
此时，凯撒忽然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