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满头油汗地走在前面给刘称欣领路：“张导好像看你不太顺眼，徐制片走了之后，老小子上蹿下跳的。”
    制片人徐嘉妍没在片场，回越婺处理事情，徐嘉雯则回校上课，选角时公司来的三人只剩下张导。
    “你可以把好像去掉。对了，公司安排好了？”刘称欣撇撇嘴，有些无奈，恐怕全剧组都知道总导演看他不爽了，以后工作不好做啊。
    “放心吧，又不用我画，离开一阵子问题不大。”陈宇轻笑一声，耸肩道：“刚才的小美女是你妹妹如意？”
    入选后他给刘称欣打过电话，知道刘如意将饰演黄蓉。
    刘称欣‘嗯’了一声：“说起来也怪我没经验，不知道提前来，算了，不说这个。看架势，今天要正式开拍了？”
    “你不知道？今天拍比武招亲。”
    “我知道个鬼，根本没人通知我。”刘称欣揉了揉额头，感觉脑瓜子嗡嗡疼：“他是总导演，我忍。”
    他不只不知道演员造型定妆，连演员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拍摄计划了，除了徐嘉妍通知哪天进组，压根没人搭理他。
    可这进组和他想的不太一样，在他认知里，武侠剧最少也得提前一周进组，由武指进行必要的动作培训。
    莫非选角用的时间太长，在赶时间？
    陈宇摘掉头顶的钹帽，边扇风边说道：“不是我说，哪有让副导演扛器材的，实在不行咱把他换了让你上？了不起追加投资呗，我去借钱，估计能借个几千万。”
    ‘又在无意识嘚瑟，该死的富二代！’刘称欣摆手道：“都说了我没经验，肯定挑不起大梁...噗嗤，你这什么造型？扯蛋发型？”
    陈宇穿着白色布满金线的古装戏服，身披猩红披风，头戴类似于清朝皇帝的黄色钹帽，手指上有一个扳指、两个指环，不谈有没有逾制僭越，就这明晃晃一大坨怎么看都没有金国小王爷的潇洒，倒是暴发户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过让刘称欣发笑的不是暴发户气息，而是陈宇摘下帽子后，那一颗在阳光下极其锃亮的光头，后脑勺还粘了两根小辫子，也就是俗称的金钱鼠尾辫。
    确定这是翩翩贵公子杨康，不是谁家长毛的卤蛋？
    陈宇摸着光头苦笑：“我也觉得和小说里差的有点远，可造型师说这是金国传统发型。”
    《射雕英雄传》大概发生在南宋末年，宋末同样也是金末，那时的金国几乎完全汉化，不可能留清朝人的小辫子，顶多配些民族饰物，比如完颜洪烈的长兽尾皮毛帽，大概...
    再者说，所有版本《射雕》都把杨康刻画的和汉人一样，想来是有一定道理的。
    刘称欣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的第一部戏怕是要扑，至少造型上就一股浓浓的烂片味道。
    “陈宇哥。”两人身后一个穿着大红色戏服的漂亮妹子跑了过来：“武指让咱俩再过几遍动作。”
    陈宇眼泛桃花，简单介绍道：“称欣，她叫李雪娇，饰演穆念慈，雪娇，这是我哥们，副导演刘称欣。”
    “哇，刘导！你好，以后多多关照。”李雪娇兴冲冲打了个招呼。
    “你好，彼此关照。”
    “你自己过去吧，就在前面不远了。”有美女出现，陈宇瞬间把好兄弟扔到一边：“那个穿蓝衣服的是摄像组组长王明，他人不错；短裤黑半袖的是灯光组组长牛文斌，不太喜欢说话，闷葫芦一个。”
    这俩人包括张导，还有一个后期，一个财务，一个编剧加上徐嘉妍共同创建了缘梦文化传媒。
    其中张导、牛文斌、后期和徐嘉妍毕业于传媒大学，财务是徐嘉妍闺蜜，其他人则是通过张导认识的朋友，几人年龄相仿，大刘称欣五岁以上。
    股份分配是徐嘉妍百分之五十一，其余人共占剩下的四十九。
    “张导通知十点正式开拍，赶紧把设备搬到指定地点，小胡，小方，你俩没吃饭啊，一次搬那点。”尖嘴猴腮的王明大呼小叫的指挥两个笑嘻嘻像是街溜子的年轻人。
    刘称欣递了根烟说道：“王哥，我是刘称欣，张导让我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你是刘称欣？”王明眼珠转了转朝两个年轻人递了个眼色。
    小胡立马捂着肚子说道：“明哥，我肚子疼，要去拉屎。”
    小方说道：“明哥，我接个电话，马上回来。”
    也不等王明答应，两人一溜烟跑远。
    “懒驴上磨屎尿多。”王明笑骂一声，把烟别到耳朵上对刘称欣说道：“刘副导，我这还有很多器材没搬，要不你搭把手？把摄影轨道车搬过去就行。”
    “我自己？”
    “你先自己干着，我得检查设备，等那两货回来让他们帮你。”
    得，自己干就自己干吧，职场嘛，欺负新人很正常，只是王明把推车给推走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刘称欣在九月秋老虎的太阳底下一趟趟扛着轨道，很快汗流浃背。
    而王明和小胡小方根本没有帮忙的意思，把更多设备堆到一起让刘称欣搬运，只在他回来的时候把视线移走，装作没看见。
    “哥，他们摆明在耍你，我帮你搬。”刘如意换完戏服，化好妆看到刘称欣自己在来回搬运摄影器材，心疼地说道。
    “没事，搬点东西而已。”把扛着的设备小心翼翼放好，刘称欣喘着粗气说道：“有我在呢，你好好拍戏就行，别把妆弄花了。”
    如意不禁想到她哥为了给她买衣服受到的欺负，其实这是很多工薪阶层的无奈，对孩子好，对老人孝顺，对自己嘛，差不多凑合就行。
    “好了，怎么眼眶还红了呢？不就干点活嘛，多大点事。”刘称欣想摸摸如意的脑袋，不过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掌无奈放了下来。
    点了根烟，刘称欣打算休息五分钟：“你当时定妆造型就是这样？”
    “是啊，我觉得挺好看的。”刘如意美美转了一圈。
    “好看是好看，可这穿金戴玉，雍容华贵的造型不像黄蓉啊，倒是像宫里的嫔妃。”刘称欣叹了口气，完犊子了，烂片没跑，他决定干完活和张导探讨下造型的问题。
    至于比武招亲时本应穿着乞丐装的黄蓉为什么盛装打扮，刘称欣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他也不好说什么，他又不知道拍摄计划。
    “小欣欣。”陈宇欢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哇哦，如意妹妹好漂亮啊，有没有对象？”
    心里简单对比罗鹏飞和陈宇，刘称欣发现还是罗五斤那死胖子靠谱点，推开陈宇觍过来的大脸，警告道：“我妹妹和妹夫关系很好，你别搁这发春。”
    “想什么呢？”陈宇委屈地说道：“我是寻思咱妹妹这么漂亮，哪个家伙能配上，我得把把关。”
    “这还差不多”刘称欣扔掉烟屁股，对两人说道：“你们先聊着，熟悉下剧本，我接着干活去了。”
    等刘称欣走远，陈宇眯着眼问道：“如意，小欣欣还真干活了？”
    “是啊，都干一个多小时了，那帮臭不要脸的居然真敢让我哥自己干活。”如意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
    “你觉得...咱们换个导演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