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的气氛空前冷凝，汇报工作的各部门主管出来时无不如丧考妣，很快，总裁心情不美的消息就传开了，连带着每一个踏足的人都提心吊胆，能避则避。
    可有些事能拖，有些事却是拖不了，国际业务部的张部长抱着一大摞文件上来，在屠衍办公室前的玻璃门纠结好一会。
    恰巧刘助理领着一批人出来，张部长赶紧凑过去，低声道：“刘助理，b国的业务出了岔子了，你帮我看看，我今天进去了还能活着出来不？”
    张部长这话说完，刘助理给了他一个怜悯的眼神，叹了口气，“您自求多福吧。”
    “别呀！”张部长扯了扯刘助理的袖子，“您好歹给我透露透露，今天又是哪里触了屠总的霉头……”
    “屠总的心思我怎么能揣测？”刘助理赶紧表明立场，“不过你只管放心，屠总向来公私分明、就事论事，不会迁怒到你头上的……”
    “这我当然知道。”张部长肯定道，屠衍行事雷厉风行，不是会受情绪影响的人。
    “可问题是我要汇报的就不是好事，老板的心情决定了对我的处理态度呀。”张部长心里是真没底，对刘助理合手作揖，“这么多年的老同事了，一会儿你可得帮我说说话……”
    刘助理神情有些为难，老同事确实是老同事，可他实在是不想再舍身忘死地去感受屠衍的低气压，正左右为难，一旁的王秘书噗嗤笑了一声。
    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瞥过去，张部长眼神满是怨念，“王秘书，我都快急死了，你也忒不厚道了，还幸灾乐祸起来了……”
    王秘书一看误会大了，连连摆手，“张部长，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是……是刚刚刷到了庄小姐的朋友圈，我才……”
    “好吧，上班摸鱼是我不对……”王秘书蔫哒哒地垂下脑袋。
    刘助理抓住了重点，“庄小姐的朋友圈？”
    刘助理火速掏出手机，点开朋友圈，萌萌哒的q版霸总和他对上眼，也忍不住乐了。
    一旁的张部长看的一头雾水，“你又乐什么呀？？”
    刘助理拍了拍他的肩，“张部长啊，你可真是有点运道在身上，等着吧。”说完也不管张部长茫然地追问，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推着懵圈的张部长进了屠衍的办公室。
    屠衍正翻看着新媒体部门的企划，听见刘助理进来的动静头都没抬，就“啪”的一声把文件合上，“让他们重做，宣传的方向错了。”
    “我要的是以客户为中心，从生活方式上定义产品调性，而不是让产品和头部网红绑定。”屠衍点了点企划案的的硬封皮，声音有些不耐烦，“这种方式除了让品牌的风险和成本增加，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好处。”
    刘助理赶紧压下脸上那点笑意，满口答应。
    于此同时，屠衍抬头看向张部长，“出什么岔子了？”
    屠衍的目光无异于死亡射线，看的张部长起了一身白毛汗，暗地里碰了碰刘助理，救我啊！！
    比起慌了神的张部长，刘助理第一次体会到在屠总面前气定神闲的滋味，给了张部长一个“稳住”的眼神，拿起企划案的同时，仿若不经意地将自己的手机放在了屠衍的办公桌上。
    屠衍漫不经心地瞥过来，目光扫过屏幕，片刻后定住了，有点难以置信地微微瞪大了眼。
    “这是什么？”屠衍俊目微眯，犀利地盯着刘助理。
    见他主动问起，刘助理这才将话题挑明，“屠总，您没认出来吗？这是您呀。”
    屠衍脸上的神情越发一言难尽，长眉微蹙，“我？”
    “庄小姐才发的朋友圈，这是她画的您呢。”
    “对了，还配了文字。”刘助理是腆不下脸来念庄晓甜唧唧的配文，只能贴心地将手机往屠衍的方向挪近了些。
    他说不出口，屠衍定睛去认，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的同时，耳边响起一道声音，“谁是天下第一最最好……”
    屠衍和刘助理不约而同地转头看过去，才舒了口气的张部长按耐不住好奇心，也凑过来看了，不止看，还跟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了。
    刘助理瞪了他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说说你，屠总好不容易忘了你这茬，你非得抖机灵显摆存在感？你偷摸着看就看了，还非要念出来？
    可爱的叠词和末尾荡漾的波浪号，联想到花一样俏丽可爱的庄晓，本来看着就叫人心情大好。
    现在被张部长这粗嗓门，用平板、生硬的语气一念，氛围感全无……这不是妥妥地砸场子么？
    “庄小姐虽然人不在公司，但还是一直把屠总您放在心上呢。”刘助理赶紧出来救场，“要不是屠总您公事繁忙实在难以抽身，庄小姐肯定要拉着您一块去的。”
    这句话刚好搔到了屠衍的痒处，他的眉头明显舒展了些，一边细细打量画里的卡通小人，一边漫不经心哼道：“她倒真想的挺美，我能答应她？”
    刘助理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是是是……”
    “不过她这画展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是缺了点天赋，这画的哪像我了？”说是抱怨，可语气柔和的不像话，更像……炫耀。
    刘助理配合地探头，“您看看这西装、这发型，很传神呢。”
    “这叫……q版。”刘助理把从王秘书那学来的新词搬出来，做了个满分阅读理解，“小女生用这种可爱的形象，表达对所画对象的喜爱之情。”
    屠衍眉梢微挑，眼神明显柔和下来，浑身上下就剩嘴硬，“阿谀奉承。”
    屠衍像端详什么名家大作一样审视着画作的图片，目光从板正的配文上扫过，她还想昭告天下，在朋友圈里对自己表白……
    还说他是什么天下第一最最好……这也太不矜持了！
    思及庄晓的大胆热烈，屠衍就想起了她那数不尽的示好和揩油行为，不由自主地红了耳根。
    一旁提心吊胆等候多时的张部长，可算是开了眼了，见识了一把什么叫冰雪消融，什么叫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张部长钦佩地看了眼刘助理，认为时机已到，默默将计划案放在了屠衍的桌案上，“屠总，这是b国团队传来的报告，商场的业务洽谈就差临门一脚了，不料他们本土的商会出来插了一脚，现在咱们面临扰乱市场的调查，还请您拿个主意……”
    张部长言简意赅，虽然项目动辄数十亿，对他而言是事业攸关的大事，可对屠总而言，不过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项目。
    但他没想到，不等他说完，原本冰雪消融的屠衍突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