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棠儿不负所托，保住了牧婕妤和十七公主。”
    在产房时，袁允棠趾高气扬。
    一出了产房的门，袁允棠走路跌跌撞撞。
    不偏不倚，跌落到景容帝怀中。
    一副无力虚脱的模样。
    景容帝心疼坏了。
    拦腰把人抱到椅子上歇息。
    “棠儿，朕没有看错你。”
    紧紧握着袁允棠的手，景容帝心中说不出的感动。
    哪怕袁允棠身上沾染了血迹。
    浑身血腥之味浓厚。
    景容帝也丝毫不嫌弃。
    摩挲着袁允棠的手，景容帝都舍不得分开。
    “陛下，棠儿救人，是有私心的。”
    袁允棠俏皮眨了眨眼。
    若是旁人做这个动作，景容帝只觉得矫揉造作。
    可是袁允棠眨眼，景容帝却觉得娇俏不已。
    还是少女般的模样。
    这样的棠儿，更让他心动。
    “朕都懂。”
    “朕知道你心中有朕。”
    蹲下来，景容帝握着袁允棠的手，满脸柔情。
    “你的好，朕一直知道。”
    景容帝心口暖呼呼的。
    他的棠儿，总是这般让他惊喜。
    “今日你立了大功，当赏！”
    听到有赏赐，袁允棠嘴角合不拢。
    都不想装累了。
    “陛下，棠儿喜欢勤政殿的那对玉瓶，还有上次密室中那一盒比鸡蛋还大的东珠，另外那对水头好的玉如意……”
    袁允棠毫不客气。
    指名要哪些赏赐。
    好东西，谁会嫌多啊？
    她自己用不了，以后还可以给儿子当聘礼，给女儿当嫁妆。
    甚至还可以当传家宝。
    让儿子、女儿传给他们的儿子、女儿。
    简直完美！
    “只要这些？”
    景容帝失笑。
    棠儿还是一如既往地心疼他。
    哪怕要赏赐，也不敢多要。
    就是怕掏空他的库房。
    傻丫头。
    他的库房，好东西多着呢。
    棠儿舍不得多要，他偏要多给。
    这是棠儿应得的。
    “朕记得，你喜欢玉石。”
    “朕的库房还有好几箱未雕刻的翡翠，都赐给你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尽管吩咐工匠雕刻。”
    “朕知道你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从西戎进贡的三箱多彩宝石、南诏的两盒琥珀、北狄的一匣玛瑙……一并赐给你了。”
    景容帝大手一挥。
    袁允棠眼睛都笑弯成一条线了。
    她可太喜欢这么大方的“老板”了。
    钱多事少，活还好。
    甚好甚好。
    看着景容帝不断赏赐袁允棠，皇后脸黑如墨。
    那几箱多彩宝石，她早就看上了。
    想着给大公主和六公主做几套头面。
    她以为，陛下会主动给。
    所以她也一直没问。
    可谁知道，陛下居然把宝石都给了袁允棠！
    那是她先看上的宝贝的！
    护甲死死戳着手心，皇后眼中的红血丝越来越多。
    “多谢陛下！”
    袁允棠笑意盈盈谢恩。
    她没有错过皇后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狰狞。
    特别是景容帝说要把多彩宝石给她时，皇后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啧。
    皇后也真是别扭。
    明明想要宝石，又不开口。
    皇后跟景容帝夫妻那么多年，一点都不了解景容帝。
    想要什么，就主动开口。
    男人就是这样，得直接一点。
    不然错过了，东西就是别人的了。
    现在宝石到她手上，她更加不会交出来了。
    “陛下，您看过十七公主了吗？”
    “棠儿帮接生时，小公主身子不太好。”
    袁允棠不理会皇后眼中的恼怒，提醒着景容帝给十七公主找个养母。
    小家伙怪可怜的。
    没出生时，生母整日作死。
    等到快出生了，生母还难产。
    小小的人儿，经历太多波折了。
    若是被另怀目的妃嫔养在膝下，那会是新一轮苦难的开始。
    “陛下，十七公主身子不好，不如交给嫔妾来抚养吧。”
    “嫔妾保证把十七公主养得白白壮壮，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黄昭容本不想收养牧玉芷的孩子。
    但是看着那个跟小猫一样孱弱的小婴儿，黄昭容心软了。
    都怕这个小不点落到其他妃嫔手上养不活。
    袁允棠：……
    黄昭容，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哪有用打死一头牛来形容小姑娘的？
    不过黄昭容是武将之后，黄家养出来的孩子，也一个赛一个结实。
    孱弱的十七公主交由黄昭容来抚养，倒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而且孩子让黄昭容养着，也能牵制牧玉芷。
    “甚好。”
    景容帝原本还愁把十七公主交给谁来抚养。
    现在黄昭容自荐，景容帝思虑再三，也觉得合适。
    武将养出来的孩子，大多皮实。
    看棠儿就知道了。
    “即日起，十七公主交由黄昭容抚养。”
    “牧婕妤诞下龙嗣有功，但此前犯下大错，现功过相抵，解除禁令。”
    景容帝手一挥。
    决定了十七公主和生母的命运。
    黄昭容连连谢恩。
    被忽视冷落的皇后，只觉得脸火辣辣地疼。
    以往后宫妃嫔诞下子嗣，对于妃嫔的嘉奖，陛下都会跟自己商量。
    可现在，陛下完全无视自己，直接宣诏。
    她这皇后，都当成了摆设。
    可真是无情啊。
    是夜。
    牧玉芷一摸肚子，空扁的。
    久久不能回神。
    “婕妤，您刚生产完，需要静养休息。”
    仲夏见主子目光无神，生怕主子又想不开，要为牧家的名誉去寻死。
    一整夜，仲夏都不敢合眼。
    “仲夏，我想看看小十七。”
    女儿出生后，牧玉芷就只看过一眼。
    她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摸摸小十七的小脑袋、小手指、小脚丫……
    她十月怀胎的孩子啊。
    如今却要养在别人膝下。
    喊别人阿娘。
    那是她的亲生骨肉，是她的宝啊。
    仲夏帮主子盖好锦被，叹了一口气。
    主子如今这副身子，别说养十七公主，就算是养自己都费劲。
    今日难产，主子一条腿都跨入鬼门关了。
    若不是昭妃，主子如今……
    仲夏到现在，都还在后怕。
    “婕妤，您先把身子养好。”
    “等您身子好了，奴婢去求黄昭容，把十七公主抱来让您看一看。”
    仲夏安抚着主子。
    但也不敢保证。
    毕竟主子之前得罪太多人了。
    现在后宫都没人愿意帮主子。
    就连牧家也……
    不提也罢。
    她自小伺候主子。
    都想不到，牧家会这么绝情。
    没有西太后和牧家当靠山，主子今后在后宫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不，我等不了那么久。”
    “你明天去找昭妃，务必把她请来。”
    牧玉芷紧紧握着仲夏的手。
    “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
    牧玉芷眼睛酸涩。
    眼泪不受控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