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什么事？”
陈宇凡是第一次见关老爷子，当然是装作不认识，开口问询道。
“小伙子，你刚才买的香炉能给我瞧瞧吗？”
关老爷子沙哑着声音说道，言语中还能听出些许的急切。
“行。”
陈宇凡没怎么迟疑，便是答应了。
一方面是他认识关老爷子，也知道对方的为人，所以放心。
另一方面，以他现在的身手，也没多少人能从他手中把东西抢走。
陈宇凡掀开包裹着的黑布，露出了其中香炉的真面目。
关老爷子的眼睛顿时亮了。
他仔细盯着这香炉看，神情略微有些激动。
但天色暗淡，相隔这么远距离，他看不清楚其中的细节。
陈宇凡俯下身去，用黑布垫着，把香炉放在了地上。
关老爷子随即将弯腰将其捡起。
哪怕铜制香炉没有那么容易损坏。
但依然要遵守古玩不过手的规矩，这也是避免产生任何纠纷矛盾。
将香炉拿在手中。
关老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蒙着布的手电筒，将光照在香炉上，仔细观察着上面的细节。
尤其是看到香炉底部的“长春居士”四个字。
关老爷子忍不住点头，情绪非常激动。
他当然看得出来。
这香炉造型典雅古朴，并不花哨，算是香炉中的小精品。
而更主要的是，这是乾隆皇帝用过的香炉。
一眼大开门！
关老爷子作为晚清九门提督的后人，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之中长大，他对于清朝留下来的物件，当然是格外的感兴趣。
尤其是这皇帝用过的东西，他更是爱不释手。
“小伙子，这物件我很是喜欢，您能出个价让给我吗？”
关老爷子开口问道。
他实在是喜欢。
刚才陈宇凡在鬼市里买这个香炉的时候，他其实就看见了。
但古玩行当的规矩，便是先来后到。
既然陈宇凡打算买了，那他就算是再喜欢，也不能插足这份买卖。
所以，关老爷子一直跟在陈宇凡身后，就想要问问能不能把这香炉卖给他。
陈宇凡想了想。
这生意可以啊。
他并不是一个多喜欢古玩的人，只是想借此赚钱。
这乾隆皇帝用过的香炉就算是放在他手里，早晚也要拿出来卖了换钱，那还不如就直接卖给关大爷。
当然，前提是出价合理。
“您若是真喜欢，报个价格吧。”
陈宇凡开口道。
关老爷子一听，表情顿时变得欢喜。
他原本都没抱什么期待，没想到还真有戏。
“我出价八十块钱，再补给您一对清雍正年制青花竹纹瓷碗，如何？”关老爷子出了价。
娄晓娥一听，顿时张大了嘴巴。
刚才陈宇凡买着香炉的时候，她是在场的，也亲眼看到陈宇凡付了六块钱。
六块钱买来的香炉。
竟然能值八十块钱，还外加一对青花小碗？
青花小碗的价格娄晓娥虽然不懂，但对方既然开口提出来了，想必也不会便宜吧。
娄晓娥看着那其貌不扬的香炉，心中是震撼不已。
陈宇凡略微思考了一下。
若是放在21世纪，这乾隆皇帝用过的三脚香炉，至少也能值个百万元。
但放到现在嘛......
其实并没有那么值钱。
古董这些东西，什么时候贵？
经济发展好的时候，古董的价格才会昂贵。
毕竟饱食思淫欲，人都吃饱饭了，才有心思去折腾古玩，价格才会哄抬上去。
而现在这个时期。
大多数人连饭都吃不饱，谁会花几十块、上百块去买个没用的香炉、瓷器、玉器。
所以这个年头，古玩器物的价格并不算高。
像是陈宇凡手中的这香炉，按他自己的估计，如果碰上合适的买家，大概也就是一百多块钱的价格。
再多，就很难出手了。
可若是碰不上合适的买家。
那这东西留在陈宇凡手里，估计就要等到改革开放之后，才能出手了。
思来想去。
陈宇凡觉得可卖。
关老爷子出的价格，比他的预期还要高些。
八十块的现钱，就不多说了。
还外加一对清雍正年制青花竹纹瓷碗，只要品质不错的话，值个五十块钱，也不成问题。
这交易，他不亏。
把这香炉卖出去后，他八十块钱揣兜里，到时候再来鬼市上捡漏，兜里的资金也更充裕些。
“行，就按您说的价。”
陈宇凡当即同意道。
“真行？”
关老爷子眼前一亮。
他出的价格虽然公道，但他并不清楚对方是否想卖，所以心里一直没底呢。
“但是......”
随即，关老爷子又有些面露难色。
“我身上没带够钱，就带了四十，还有那青花小碗也在家中，要不我们约定个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关老爷子说着，稍微有些担心。
他怕这一拖时间，对方若是不卖了怎么办。
“没事，这不打紧。”
陈宇凡笑着说道。
“您先给我四十，把香炉拿走，再留我一个地址，明天我去您家取剩下的钱还有那青花小碗就行。”
听到陈宇凡的话。
关老爷子有些吃惊。
他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然这么信得过自己。
若是自己留个假地址。
对方可就亏大发了。
“小伙子，你这人能处！”关老爷子肃然起敬，朝陈宇凡竖起了大拇指，对陈宇凡的印象极好。
“没事，我信你。”
陈宇凡笑笑。
他知道关老爷子的为人，不会耍赖。
而且，他也是想要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日后说不定能有所帮衬。
像关大爷这种老古玩藏家，最为讲究道义。
什么叫四九城的爷？
或者是叫做老炮儿。
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一切行事都看脾气，若是脾气对上了，那上刀山、下火海什么都好说。
若是脾气不对，看你不顺眼，那你多少钱砸下来，都难买他一个不乐意。
就说那电视剧里的破烂侯。
得知关老爷子死的消息，一个脾气上来，直接把哥窑八荒杯扔地上砸了个稀碎，说是要把这件物品送到地下陪关大爷。
那可是国宝级的器物啊。
放到21世纪值个几千万没问题的。
说砸就砸了。
就图一时爽快。
陈宇凡看电视剧的时候，都心疼的要命。
无论是关老爷子，还是破烂侯，如果能把关系相处好，绝对是个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儿。
“好！”关老爷子点头。
“既然你信得过我，那我也不矫情了。”
关老爷子把口袋里的四十块钱，全部递给陈宇凡。
然后又留给陈宇凡了一个他家地址。
住的离南锣鼓巷并不远，就在故宫博物院东南方，临近王府井的一个胡同里。
“小伙子，你改天到这找我，就说找姓关的大爷，他们都认识我。”关老爷子说道。
“那您老慢走，改天再见。”
关老爷子抱着香炉离开之后。
娄晓娥急切的问道：“这一个香炉真的值那么多钱？”
“那当然。”陈宇凡笑笑。
“这些东西现在还不够值钱，若是等到几十年后，说不定能值几十万、上百万呢！”
娄晓娥也笑了。
她不太相信。
几十万、上百万？
那得是多大一笔钱啊。
她家是资本家，都拿不出这个数额的钱。
一个香炉，能值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