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暖卿眉头一沉。
    这个殷妈妈，为了自己的儿子倒是很豁得出去！
    可她并不着急，她知道薛宁还在外面，殷妈妈死不了的。
    她不急不缓地给陆千昱重新包扎好了伤口，这才道，“可要一起出去看戏？”
    陆千昱勾唇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外头，殷妈妈果然已经被救了起来。
    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丝都还在滴血。
    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寻死都这么难！
    萧暖卿让人将她扶回了房间，而后扶着陆千昱一起走了进来，看着仍旧一脸生无可恋的殷妈妈忍不住重重吐出了一口气，“为了你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儿子，你倒是很豁得出去。”
    殷妈妈似乎已经放弃了，沉声道，“你知道什么，为人父母的，自然是一心为孩子。”
    “好一个为人父母，不过，你配吗？”萧暖卿一遍反问，一边扶着陆千昱坐下。
    陆千昱靠着椅背，一双眸子却冷冷地落在殷妈妈的身上。
    殷妈妈只觉得背后一阵阴冷传来，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却是咬着牙道，“我只是为了我的孩子能有一个好前程，我有什么错？”
    “你为了自己的孩子能有一个好前程，就害得别人骨肉分离这么多年，你竟还敢问你有什么错？”
    “是姓张的欠我的！”殷妈妈厉声喝道，“当年是他负我在先，是他答应我会让我的孩子过上好日的！呵！也是那个贱人没有服气，就算嫁给了他做正妻又如何？还不是生个女儿？活该让我儿子享了福！”
    闻言，萧暖卿忍不住问问摇头，真是没救了。
    她沉着脸坐了下来，“女儿又如何？女儿照样是别人家的宝贝，张老爷既然给她女儿取名为珠儿，那便是将其视为掌上明珠！你当年分明答应过张老爷，会将珠儿送去给家境殷实的人家收养，可你呢？你却将她留在了醉香楼这种地方！而你的儿子却成了张家的大少爷，你真是恶毒！”
    殷妈妈没想到萧暖卿居然连当初自己答应张老爷的那些话居然都知道。
    她傻愣愣地看着萧暖卿，目光中有惊恐也有不解，“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为何你就像是亲身经历了那些事一样？”
    萧暖卿没有回答。
    她就算说了，殷妈妈也不会信，更何况这个答案并不重要。
    果然，殷妈妈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
    在她看来，萧暖卿这个女人太过神通广大。
    她冷哼了一声，“是啊，珠儿，掌上明珠！倘若当初他不给那丫头取名为珠儿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要将她视为掌上明珠！那我算什么？我儿子算什么？他把我当成了什么？！”
    “呵！我就是要将他的女儿养在青楼里，等她长大后，我就让她去接客！最好是等那个姓张的老东西来，我再将她的女儿亲自送到他床上！哈哈哈哈！”
    殷妈妈的话，听得萧暖卿眉头紧蹙。
    她一直都知道殷妈妈不是什么好人，却没想到，会恶到这种程度。
    而房门也在这时被人一脚踹开了。
    正是张老爷。
    只见他三两步就冲到了殷妈妈的面前，抓起殷妈妈的衣领，对着殷妈妈的脸就是几个巴掌甩了下去，“你这贱人！竟如此恶毒！”
    一名妇人也跟在张老爷的身后进了来，看到殷妈妈止不住地颤抖，“你方才说的，可都是真的？你，你用你的儿子，换了我的女儿？”
    “不可能！”一名男子闯了进来，声音染着浓烈的不信，“爹！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我明明就是你跟我娘生的，我不可能是这个妓女的孩子！”
    萧暖卿的视线从三人的脸上移过，最后落在了门外珠儿的脸上。
    此时，珠儿已是泪流满面，她显然没想到自己一直视作亲娘的人居然会对自己存着这样恶毒的心思。
    更加没想到自己原来是张家的千金。
    这一切，似乎是让她有些接受不了，所以她此刻只知道落泪，却不知道要做些其他的什么事。
    那边，张老爷跟张夫人已是扭打在了一起。
    这么多年把别人的儿子当成亲儿子养，自己的女儿却在青楼里长大，这怕是任何一个做母亲的都无法接受的。
    张老爷自知理亏，并不跟张夫人动手，只是趁着被张夫人薅头发的空挡一脚又一脚的踹在殷妈妈的身上，“我的珠儿在哪里！你这贱人！把我的珠儿交出来！”
    这么多年，殷妈妈都骗张老爷说珠儿过得很好。
    甚至还领着张老爷偷偷去一户人家里看过，说那家的女儿就是他的珠儿。
    却是没想到竟然被骗了这么多年。
    而张家的大少爷则是跟他的娘亲一样瘫坐在了地上。
    他知道，自己真的只是一个青楼女子所生！
    “都住手。”
    许是看得烦了，陆千昱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虽然伤着，可他的声音浑厚，天生带着一股强势，竟然真的让屋内的几人都停了手。
    他朝着门边的珠儿指了指，“她就是你们的女儿，在醉香楼里做着端茶倒水的活，还是清白之身，并未受辱。”
    闻言，张夫人忙是冲到了珠儿的身边，看着那样如花似玉的丫头，眉眼间与她年轻的时候是多么相似啊！
    她心下激动，一下子就将珠儿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我苦命的孩子……”张夫人哭得情绪激动，嚎了两声之后便晕了过去。
    见状，张老爷忙是跟人一起将张夫人往医馆里送。
    见珠儿没跟上，张老爷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珠儿，都是爹的错，你娘她全不知情，你可否跟着去看看你娘？”
    闻言，珠儿没有立刻应声，反倒是看向萧暖卿。
    见萧暖卿点了点头后，她才跟着一起走了。
    张少爷似乎反应了过来，也要跟上，却是被殷妈妈抓住了脚腕，“孩子，我是你娘啊……”
    “滚开！”
    张少爷一脚踹在了殷妈妈的胸口，“我才不是你生的！你一个妓女也想做我娘？做梦！”
    说罢，张少爷便也急急跟着走了。
    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殷妈妈捂住地趴在地上，耳边只回荡着亲儿子的话，连哭都忘了。
    好一会儿才听到萧暖卿开了口，“现在知道你算什么了？”
    你一个妓女也想做我娘？
    妓女……
    殷妈妈迷茫的双眼里泛起一丝苦笑。
    是啊，她只是个妓女而已……
    萧暖卿上前扶起陆千昱往外走，只留下了一句话，“现在你可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