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小孔毕竟年轻，去刑警队更容易闯祸吧。”老刘不放心，这在派出所都能动手打人，真要去刑警队，估计都活不过两集的。
    “想什么呢，刑警大队档案整理的小张要休产假，想从我们这儿借调一个女民警过去顶着，我看小孔就很合适，在档案室磨磨心性，回来就没那么冲动了。”
    “档案室，我看行，适合女孩子干。”老刘坐在他对面，想想这也算个办法，档案室干点文字工作兴许能让她静一静。
    “你去帮我把她叫进来吧，我跟她商量商量。”费所把两人的检讨收到抽屉里。
    孔芷熙听到费所要把她借调到刑警大队，多少觉得跟之前被投诉的事有关。没经大脑就喊出口：“凭什么？”
    “领导安排工作，你听着就行，哪有那么多凭什么，再说让你去刑警大队那是锻炼你。”看费所脸色难看，老刘在一旁开口劝她。
    “整理档案能锻炼什么？看那些案卷吗？那我还不如留在派出所出警呢。”她想不明白，一个文员的活有什么可锻炼的。
    “你闭嘴吧！刑警大队你知道多少人想去还去不了吗？让你去你就头写了吧。”费所都不想跟她废话，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电视剧和侦探小说烧坏脑子，总觉得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那谁爱去，您让谁去就是了，凭什么偏偏是我啊？我看您就是……”她心里还是气不过，真要去刑警大队，干半年的文员，再回所里，这老费肯定就直接把她安排到户籍科。
    老刘皱着眉看她，最后大声冲她嚷嚷：“你怎么回事儿！档案室怎么啦？档案室的活儿就不重要吗？你这么冲动，罚你到档案室干活不应该吗！你还有脸问为什么？连累你师父还不够，你还想把费所也拉着一块儿受市局批评不成？”
    她一下子被师父骂愣了，入职两个月，师父还是第一次这么骂她，她只能木讷地点点头，认错似地说道：“那……去就去呗，我又没说不去。”
    “那你明天早上九点到刑警大队找钱科报到，行了，出去吧。”事情解决，费所也不想再看这两人的脸，看着就来气。
    走廊里，师徒俩一前一后，孔芷熙反应过来：“师父，你俩这戏配合的挺好啊！”
    “哎呀，叫你去刑警大队干档案那也是为你好，就你这冲动劲儿，要是再多出几回警，你这警服就得脱下来。”老刘拿着他的保温壶，语重心长地告诫她。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接受。早上九点到刑警大队到档案室找钱科报到。
    钱科带她熟悉档案室，教她按年份整理档案，并且说道：“任何人来借档案都要从我那儿办手续，没我的签字不能让他们拿走案卷。”
    刑警大队的人都是行色匆匆，大家都忙，也不知道忙什么，时不时还能见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她本身也不喜欢社交，一向独来独往。档案室工作的好处就是安静，没人打扰。
    刑侦的办公室有几个人讨论，“档案室最近好像来了个新人，看着还挺漂亮，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
    “平时看着独来独往，好像不怎么喜欢说话，估计挺高冷。”
    “问问钱科啊，看着怪年轻的，张姐是休产假吧？”
    办公室里大家讨论的还挺大声，李理从外面回到队里，站在大厅里也没人发现。“没活儿了是吧？讨论什么呢？”大声吼了一声，大家都散开，回到位置上干活。
    他走到档案室，没看到老钱，开口喊：“老钱！我想看看0317的案宗，帮我找找啊。”
    没人反应，他只能又喊一遍：“人呢？没人我可自己找了啊。”
    孔芷熙还在给档案分类，听他喊得不耐烦，只能走出来说：“哎哎哎，别喊了，到办公室找他开条子。”
    看到来人，穿着一身警服，精神奕奕。李理脖子上的那条疤好像也不疼了，整个人豁然开朗，身心舒畅，这个人他好像很久以前就想见到，只是多次到孔所家里也没再遇到过。
    “你是？”他愣住，转身看看周围，自己好像也没有走错，不确定她的身份，以为只是长得相似。
    “江阴路派出所借调过来的，你到办公室找钱科开条子就行。”这人看起来好像有点面善，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还有很多活儿，也不愿意多想。
    李理找到老钱开条子，还是开口问道：“新来的那个女孩叫什么？”
    “孔芷熙，江阴路派出所借调过来的，说是来帮忙三个月，这个老费说好的半年，现在又变成三个月。”老钱坐在窗口给他开条子，也不管当事人就在档案室整理档案。
    “熙熙。”他下意识喊一声。这个称呼即是想起程熙，也是因为觉得与她亲近的人应该也是这么叫她的。
    孔芷熙皱眉地从诸多档案里探头看他，这人有病吧？初次见面就这么叫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老钱看着这两人，又看看李理，调侃他：“看上了？”
    李理取过案宗，不回他，只说：“看完了还你。”
    晚上下班，他看孔芷熙锁了档案室的门，特意到大队门口等着，看她出来，问道：“下班回家吗？”
    她愣了一下，这刑警大队的人倒是经常有人跟她说话，只是她不怎么理，也就渐渐少了。
    “嗯。”她把手揣到兜里，想出去坐公交。
    “我送你吧，正好我也要去找孔所。”他跟上她的脚步，想着或许能再一次验证他的设想。
    “你认识我爸？”她考公务员这事没跟家里人说，也不希望她爸知道以后露出一副得逞的笑。
    “你不记得？我在你家跟你见过面。”他以为她还能记得，结果她全无印象。
    她有些慌张，这人不但认识她爸，还进出她家，现在在刑警队两人还见上面了。她把人拉到一边，鬼鬼祟祟地凑近他说道：“那个……我爸不知道我考公务员的事儿，你……”
    他第一次与她这般近，能闻到她身上的茶香味，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你爸不知道？”他很惊讶。
    “我……不想他知道，而且……我也不回家，你别跟我爸说见过我就行。”她也没想好什么时候跟这个老父亲坦白，只是觉得能瞒一时是一时。
    她抓着他的袖口，有些慌张又有些期待地看着他。“你回哪儿？我送你吧。”他没直接回答，想着把她送回去再回队里，看看伤口是不是又会复发。
    “啊，不用，我坐公交。”她拒绝，关于这个人，她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住哪儿就更不想让他知道了。
    她的靠近来的莫名其妙，拒绝也很明确。“呃，行吧。你……注意安全。”虽然有点难堪，但是他也不想强人所难。
    “我爸那儿？”她有些不放心，如果她爸真知道了，她几乎都能想象得到他得逞时的笑脸。
    “放心。呃，你妹在市局，也不知道？”他突然希望话题的时间能更长一些，这样他的身体也能休息的久一些。
    “不知道，你不说，他们就不会知道。”这个人身上有一股汗味，也没穿警服，应该是搞刑侦的，他的身高很高，挡住她眼前所有的光。
    天已经黑了，两个人站在刑侦大队门口的角落里，这是在孔建平家以后，他们第一次交谈这么长的时间。
    “好，明白了。”他点点头，也不知道还要怎么聊下去，只是尴尬地站着。
    “谢谢。”她道谢，然后准备去坐公交。李理拉住她，不好意思地举起手机，说：“呃，要不，加个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