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争论下来，谁都没有说服对方让步，场面就僵持下来了。
    “实在不行，就先放个傀儡偶下去试试水？”
    秦朝朝率先做出让步，并提供解决办法。两个人的共识绝对是下水，只不过对于人选有争议罢了。
    既是如此，那便加入第三方即可。
    这里没有别人了，只能用死物来测试了。
    琢磨片刻，陆寒归点点头，“我们先给玩偶做些准备，最好能够抵御侵蚀，还是实时看到魔液湖中的场景。”
    “这个交给我。”秦朝朝扬起唇角：“刚好有条件进行直播，放心吧。”
    “至于……防侵蚀嘛，我想利用湖中的灵气抵御湖中的魔气，达到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
    “好想法，我需要做什么？”
    如果这种想法能够落实，那么他们担忧的问题将不复存在，因此陆寒归也想参与进去，而不是作壁上观，看着她忙碌。
    秦朝朝本就没打算让他置身事外，如今他自己乖觉提及，她自然不会拂了他的好意：
    “我给你两个阵法，你将他们推演优化一下，看能不能融合成新的阵法。这个阵法，我需要吸收和反击一体，至于防御交给我。”
    语毕，秦朝朝将两个阵法图样交给陆寒归，而自己则取出了傀儡偶，着手改造。
    傀儡偶的材质特殊因此会有一种有生气的感觉。
    别人的傀儡偶多半是人形，但秦朝朝炼制的时候，心绪不佳，因此放弃了人形，而是换成了羊驼——又名‘草泥马’。
    看着活灵活现的小羊驼，秦朝朝取出龙血笔在其全身画满了符咒。
    鲜红的鎏金符液随着笔尖跃然出现，将憨批的羊驼都衬托得极为贵气。
    龙飞凤舞又处处玄妙的符纹，还带着十足的神秘感，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忙碌一阵时间，陆寒归将推演融合的阵法，交给秦朝朝。
    秦朝朝打算试用一下，当即取出一张空白的符纸，完美复刻下来。
    随后，符纸被丢入魔液湖。纸张轻盈，轻微的吸收消耗灵气，也抵御住魔气的腐蚀，效果跟他们预想的一样。
    在傀儡的兽脸部位，秦朝朝特意留白，如今才提笔将阵法描画上去。
    金光一闪而过，昭示着，阵法已成。
    她起身，将半人高的羊驼傀儡偶放置湖中，阵纹被一点点点亮，而后带着它迅速下沉。
    秦朝朝取出一面琉璃镜，掐诀念咒，没过一会儿，便显现出湖中的画面。
    漆黑的魔液围绕着傀儡，形成一道隔绝的液体壁垒。
    水下的场景被傀儡眼睛处的留光石记录下来，而后一五一十地透过琉璃镜显现出来。
    与他们之前幻想的场景截然不同，水下像是有高山平原，还有一些奇异的植物随之摇摆，像极了缩小的地貌地图。
    “这个……倒是有点出乎意料。”秦朝朝低声轻喃道。
    “再看看。”
    陆寒归现在也没看出什么别的，除了地形奇特，再无任何发现。
    随着时间的推移，羊驼下潜的速度越来越慢，而后在某一瞬间仿佛触及了障碍，被轻微的反弹上潜。
    不过，这一现象就出现了一瞬间。
    羊驼身上的下潜阵法依旧没有失效，驱使它继续下沉，虽然速度慢的比乌龟陆地爬行的速度快不了几分。
    但，秦朝朝跑神的想：缩头的时候还是挺快的。
    与此同时，她和陆寒归也有一种直觉，只要突破了这层界面，想必就能揭开魔液湖的秘密。
    也为了将来对抗魔族而解密。
    这层壁垒虽然很薄弱，几乎看不到，但却极具韧性。
    两人亲眼看到羊驼将界面都顶到变形了，像是拿钝物戳气球，气球壁那样。
    秦朝朝和陆寒归不禁多了几分期待，也许……
    还未等她想完，先失去效用的的是羊驼，‘草泥马’彻底沉入魔液湖中，被吞噬侵蚀，琉璃镜一黑，所有画面全部消失。
    “……”
    得，几十万的灵石无了。
    说不心疼，那绝对是违心的。但，这个思路是通的，方法也是可行的，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功亏一篑。
    秦朝朝不想放弃，当即深吸一口气，而后又取出一个傀儡。
    ——一只王八。
    陆寒归笑了笑，原来她喜欢这些东西啊！
    两个人重新忙碌了一番，秦朝朝更是慎重了十分，嘴巴一直念叨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上吧，杰尼龟！”
    被给予厚望的小王八迅速入水，也许是身上阵法的原因，也许是傀儡身形较小的原因，总之，它下潜速度比羊驼快了不少。
    再次透过琉璃镜看到界面的时候，她不禁提了一口气。
    “啵——”
    一声轻微到无法捕捉的声音响起，杰尼龟顺利突破界限，下达湖底。
    湖底的风光大不相同，一切以黑色为主调，环境地形却极为荒凉，与界面上方生机勃勃不同，这里只有死气沉沉。
    秦朝朝立刻联想到了镜面世界，她曾经就证实过猜测，白泽也点头确认的事实——人魔领域共存，像是一境双面，各自为王。
    但日益增长的魔族和匮乏的资源，导致他们想发动战争向外掠夺，因此人修的地盘变成了香饽饽。
    食物链总是无处不在，掠夺与被掠夺都适应了进化论。
    别无选择，更无处指责。
    “你说，咱们这算是灵界吧。对于灵界的众生来说，魔族就是侵略者，罪大恶极。魔族的泛滥，资源匮乏，导致了他们开始掠夺，而我们自始至终只是为了自保。”秦朝朝道。
    接着停顿片刻，又道：“而我，从未对他们产生同情和换位思考。我依旧憎恶他们的行为，并且不想与他们和平共处。”
    “不必换位，毕竟你就是灵界众生的一员，何必去为作恶者多思。”
    陆寒归伸手轻拍她的背，一下一下，给她力量。如今，她想得有点多了，她本不该顾及这些的。
    “也是，”秦朝朝突然笑了出来：“这种糟心的事天道和大修都没有操心，我自己倒是杞人忧天上了。”
    她只需要谨记，魔族是天敌。
    对待天敌，就要将其斩杀，方能保住性命。
    既然他们已经看清，自然不会再多逗留，不过秦朝朝看着这魔液池，觉得很是可惜。
    她想把这个带走。
    可她没有这个本事。
    尝试了万千方法，依旧不能撼动分毫，最后还是白泽大发慈悲，指点迷境。
    当一颗黑白两色的珠子出现在秦朝朝手上后，她顿时笑得眉不见眼，活脱脱的见钱眼开的模样。
    陆寒归有心纵着，只是含笑宠溺地盯着她看，让她独自快乐。
    ……
    “我想，父亲应该不会推举我为家主，系统，我该怎么办？”
    俊逸的男子满面愁容，手不自觉地握紧双拳，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无奈。
    躲在暗处的赵文斌，当即在心中疑问：系统？那是什么？他在自言自语？
    随后他便亲眼目睹了，只有一人与空气对话的场景。
    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戚家嫡系——戚风彰。
    现在的他早已经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浑身上下全部散发着阴狠毒辣的气息，一双眼睛也极为深邃危险。
    几个月前，赵文斌奉现任掌门赵文也，也就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的命令，跟踪戚风彰。
    这么长时间下来，这个人表现得就像是寻常得历练一样，其余没有任何异常得行为。直到今天，他才目睹了这诡异的一幕。
    神识极为小心地在玉简上刻录消息，没过多久，赵文也就收到了。
    看完之后，他有一瞬间的愣神，系统吗？完全不曾听过，更不知道为何物。
    而对于一个有所了解的秦朝朝正在灵境中，处于失联状态。
    若是她知道戚风彰被盯上了，定是会乐意的跟他们科普的。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是不切实际的。
    被盯上的戚风彰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他自己又找不到原因，只能暗中求助系统帮忙。
    可是系统嫌弃他完不成任务，所以根本不和他好好说话，上来就指责：
    “你就是个废物，以前让你讨家主欢心，成为家主。结果呢？你成了那个炮灰女配楚漫漫的舔狗。后来遇到气运强盛的秦朝朝和陆寒归，结果你有作死与她们交恶。
    你是一点都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这个结局是你自找的，如果宿主死亡，本系统会重新找一个靠谱的新宿主。”
    系统的机械音冰冷且没有感情。
    戚风彰知道，自己当年能够在戚家有那么高的地位，全是仰仗着系统。
    如果没有系统，他只会是一个被父兄嫌弃的，平庸无能的人。
    可他怎么能甘愿呢？又怎么舍得让系统离开他呢？没了系统他什么也不是……
    当即强撑着硬气道：“你敢！没有人会像我这样和你签订契约，而且，我已经帮你窃取了不少气运，你怎可落井下石！”
    “检测到宿主在威胁，系统将采取强制惩罚措施，雷击十秒。”
    伴随着系统提示音刚落，戚风彰立刻到大脑一片空白，连带着身体都不自觉地颤抖。
    惩罚结束后，戚风彰瘫在桌子上，大口喘着粗气，活像濒死得鱼。
    他的心里开始恐惧，既惧怕于系统有超强的力量，又怕自己被抛弃，一次不得不放低姿态：
    “系统，我们……合作……多年，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系统沉默半晌，而后妥协道：
    “宿主，既然你苦苦哀求。我必然会给您一个机会，现在任务已经偏离。因此，新任务是将庆元宗的新任掌门杀死，将他通身的紫气气运光环掠夺过来。”
    听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戚风彰也吓了一大跳，当即大声吼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让我去杀赵文也？他可是庆元宗的掌门，还是元婴期的修士，无论身份地位还是实力，都在我之上。我拿什么杀他？！”
    躲在暗处观察的赵文斌听到这些话，顿时冒出杀气，但为了不暴露，他强压住了。
    而后他便躲在暗处，用眼神将戚风彰凌迟处死。
    狗杂碎，想杀我弟弟，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但不能打草惊蛇，他只能握紧双拳，不断给自己洗脑，努力平复下来。
    等情绪稳定了以后，他迅速又发出一条简短又急促的消息——“小也，有人想要你的命！”
    收到消息，赵文也不禁露出一抹浅笑，呢喃道：“哥，自打我登上这个掌门之位，想杀我的、拉我下水的、怀揣恶意的数不胜数，哪一个不想让我死呢？”
    尊贵只是表面上的，实际就是宗门的牛马。
    这一点，秦朝朝比他看得透，又不想被拘着，所以早就跟他说开了。
    所有人都说她是最通透的，但只有赵文也知道，她只是旁观者比较清，当局者愿意动脑子提防罢了。
    消息已经发送成功，但迟迟没有回信，赵文斌不由得担心：难道是宗门庶务太多了？还是宗门出事了？为何弟弟还不回消息？
    带着着满脑子的疑问，他咬牙切齿地继续偷听。
    “杀死秦朝朝？你是不是疯了？！”
    “夺舍陆寒归，搅乱三界？你还真看得起我？”
    “系统，我是让你下发任务，不是想找死，你说的这些让我怎么可能完成？”
    “……”
    接连不断地自言自语，又涉及到了他认识的两个人，一个小师叔，一个小师叔伴侣。
    好样的，这狗东西，真是狗胆包天！
    且不说小师叔和归寒真尊已经化神，且还是百岁化神的翘楚，修真界没有哪一个能比得上他们，就这个狗杂碎，还敢觊觎他俩的命？
    是想找死吗？
    送人头来的？
    刚塞进怀里的玉简再次被取出来，消息再次发送。
    而宗门内结束一天的工作的新任掌门赵文也，刚活动了一下身体，玉简再次闪烁。
    他无脑猜，都能猜到是自家哥哥。
    毕竟有他的玉简号，还发消息这么频繁的，除了他哥，别人没那么闲，也没那个胆。
    手指一滑，讯息立刻在空中显现，明明白白地写着：
    “那个狗东西，还想杀小师叔和归寒真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