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把手上的活交接了出去，都是一些杂事，相信别人也很快上手，她很快就办好离职了。
    交接的同事本来还有微词，怎么突然这么急就走了。
    顾瑶面子上还是挺和善的，说她要是不走，小气的老板年底或是什么时候估计要从两人中裁掉一个人，她刚好把位置腾出来呀。
    别人还问她，是不是找到新东家了?
    她暂不想告诉别人她的新动态，说没有，她只是有一点急事回家。
    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她终于离开了这里打杂的工作，要去一个电商公司做一个很普通的设计师。
    她在这里下班最后那一刻，她感觉到空气的清新和美妙。离职真的很舒服，对乳腺特别友好，浑身放松，她终于离开了那么久的乙方公司，要去甲方公司了，她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奔头了。要不是新单位要急着上岗，她还想要有一两天喘息自由时间呢！
    自在新工作上班后，她一边要除了适应工作环境，一边也是总结出了该公司的调性设计理念。目前她对新工作新环境还挺满意的，暂没发现有什么不适应不舒服的地方。
    也确实有加班现象，她仔细观察这里下班那段时间，整个办公室情况。很少有人到点就离开，她学会了要多磨蹭一小段时间，反正高峰期交通非常拥堵，自愿加班那点时间就当作是给自己“忙中偷闲”。
    她现在回到家，也懒得和周坚发信息回电话，一整天坐在办公室椅子里，下班一回来仍要继续她的“副业”工作，工作生活永远是两点一线，想起来真的难免会乏味，但粉丝的支持一直是她精神的力量。
    周坚在往来的信息上有问她新公司在哪里，她才不和他说实话呢。
    周坚又问她双十一想买什么，试图让她有兴趣和他说话，她也不咸不淡，她什么都不买，只想好好工作，让他不要来打扰她。
    周坚还和她说，他很快就要回来了，而且要长期在t城。她也“噢”了一声，他的回来不回来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顾瑶想了一圈，他现在于她还有没有价值呢？她现在平台账号并不差他给的单，她接单不接单都不影响粉丝活跃度，她不差他一个单子几百块钱。
    上次自她布置粉丝投稿恋爱小故事，粉丝们非常热情，也真是一群粉红泡泡的男女朋友呀，她会从粉丝们的投稿中挑选个别让人有触动的小故事，用自己的画笔勾勒出一对对幸福的小恋人。
    她和他好像就除了接单这业务，就没什么可以更值得交往了。
    希望他能在她平淡敷衍的语气里，识趣一点，大家安安静静不用道别，各自安好。
    周坚自认她是累了，不与她多计较什么。
    当前，远在E城的他一直在想着周氏珠宝那个绩效和人效的事。
    秋已到，冬要临。年底很快就要来了，今年的商业效益相对不是太理想，要不是看在全员激励机制上，他都不想发什么年终奖和福利。
    他更希望公司管理层主动向他提出这样的规划，而不是他要去操心这些事情。
    他已让每个部门要提出相关可建议性操作，希尽快执行。
    有几个部门负责人和唐助发了牢骚，又是要为难他们这些当头的。
    唐助也只能建议他们，结合目前和未来，看看哪些该留，哪些该省，要好好斟酌好，不然年终奖数目就不好看了。
    一提到年终奖，谁会嫌钱少呢？裁员和降薪这个问题关乎人性考验，谁会愿意降薪？至少优秀的人是不愿意降薪的！优胜劣汰是职场成长永不变见怪不怪的真理，问题就是怎么服众，要用适当的管理方法去执行，保证组织文化不受影响和苛责。
    各负责人他们带着结果导向和目标斟酌去做这事了。目前除了核心岗位招聘，其他一律先暂搁置。
    周坚已看了多次唐助上次提交的汇表，现在和去年的人均效益、人工成本、市场运营成本、销售成本、职能成本……
    看来看去，其实和去年相差不大，各部门都花了心思把自己的数据做得好看，人均效益只是降低了一点点而已。
    就一个“一点点”而已，那也要分析原因来，为什么去年好，今年就差了一点，为什么同行做得那么好，周氏珠宝要比别人差一点点？……
    反正以老板的角度，他想的事情都是有道理的，没有进步没有惊喜没有创收，在同一个市场上，那一定就是内部的问题。
    他不管各部门怎么计划考虑，反正他知道，有几个人，他一定借这个机会清理出去，按劳动法计算该赔偿多少就是多少，他这一点一定要大方！
    参考去年数据，今年的人均效益想要再高一个预期值或是保持固定的利润，若业务开展未满足或提高不了盈利，其能控制的内部员工成本势必要减少，那该如何来省这员工成本呢？不要和他瞎扯某某岗位动不得，没人做事，只要每一个管理者脑袋会想，就是大不了合并兼容岗位，薪资再加一小浮，总比用一个全日制员工强，相当于三个人干四个人或是干五个人的活，拿四个人工资。
    他先看高层们汇报再说吧。
    他在回t城路上时候，顺便给顾瑶买了一个大布偶娃娃，他想她应该对它没有抵抗力吧，让这大胖娃娃陪陪她每天睡觉，心情都会好一些，也能睡得美美的。也不知她被新工作设计的活，会不会累成了狗，她都不是很有时间耐心和他说话。
    周坚回到公司后，员工遇到了他都毕恭毕敬尊了称“周总”，他有时轻轻点头回应了一下。
    他进入电梯后直按最高楼上去了，中途电梯停了下来，人力资源部的刘娟看了里面的他，倒很自然走了进去。
    她在电梯里尊叫了他一声，他也轻轻回应了。
    她示意手里的文件夹，“我们总监要这份文件，经理刚好有事，就让我帮忙送了。”她解释着她自己也要去和他同一层楼。
    他\&嗯”了一声。
    两人相继无言，等着电梯楼层到达！
    她旁边的他，依然还是那个他，她和他在这个单独的空间里，不需要要有太多的防备戒心，换了平时工作，也基本抬头不见低头不见，没人会知道她和他的曾经关系。
    楼层到了，周坚先大步去了办公室，拿了本子，然后又去了隔壁的会议室。
    “张总监，这是戴经理让我拿给你的文件，”刘娟在还没开始的会议室里找了部门张总监。
    “噢，好，谢谢。”张总监接了过来。
    各高层领导看到了周总进入了会议室，认真做好姿态，刘娟也下意识退出了会议室，退出的时候，眼神也瞥了周坚硬朗的轮廓了一眼。
    只不过在人群里多看了一眼，所以就如此难以忘记……
    她按了电梯，往部门楼层搭去。
    在安静的电梯里，她不由得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她和他在一次旅行遇见，途中两人谈笑风生，感情甚好，渐渐也成了男女朋友相处，她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很幸福的人，这世界还真有王子。后来他越来忙，再也没时间去陪她了，往后余生想要各自安好。
    她当时内心咯噔了一下，曾伤心过一段时间，情场失意，职场也失意，她到最后不得以向他提出了工作推荐要求，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周坚自然答应了她，但也要求她，认清现实，做好自己的岗位职责，勿感情用事。
    她表示明白。她会以专业做好自己的活。此后她和他真的再无任何联系，他做他的，她做她的，她能在公司留下来，平时工作也受人的照顾，已是很大的福气了！
    电梯在运行过程中停了下来，有人要进来电梯。进来的是电商运营部的胡小美，她向电梯里的刘娟尊叫了一声。
    刘娟点了下头。
    这个“胡小美”也是有来头的，自刘娟来到人力资源部后，熟悉公司框架和公司一些人际关系后，她谨慎友好对待每一个同事。
    这个胡小美的入职，当时她在部门听说这是周坚安排的。她还特意留意了这个胡小美的简历，与部门其他人员相比，胡小美的简历并不是特别优秀，刘娟忍不住猜想这也许是周坚哪个亲戚，当然联想到自己去了，这个小美会不会也是前任女朋友呢？
    后来有一次无意她撞到了这个胡小美和周坚下班时候腻歪走在公司不远的地方，这着实证明了她的想法是对的，看来这胡小美和周坚感情不一样。
    再到后来，又有一个总经理助理人员入职，也还是周坚直接安排的，这个总助履历相对优秀了一些，来自第六感的认知，她七七八八知道，这个“胡小美”可能和周坚没什么关系了。
    她看了胡小美一眼，俏丽的眼神，活泼的面庞，有几分稚气，胡小美也回笑着看她，“刘娟，我脸上有东西吗，怎么这么看我？”
    “没有，就是突然一看，哇，突然觉得好看，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是吗？谢谢。”
    “你谈男朋友了没？”
    “你们也真八卦，最近公司有新进帅哥吗？能不能牵线一下，我想认识一下。”刘娟客气说道。
    刘娟略作思考一下，“最近哪有帅哥，要是有，我留意一下。”
    “好，”胡小美楼屋到了，她先出去了，“回见。”
    刘娟也是礼貌面对胡小美的礼貌，电梯又自动合上了，这个胡小美性格也挺好的，难怪周坚也喜欢她，但要数有段位的，还是那位总经理助理，叫成云，她曾和那个助理在食堂见过一两次，她在周坚身边工作了近半年，就被调去周坚母亲身边做助理了。
    唐助也是后来因为她的调岗才调到周坚身边做助理的。
    会议室里，周坚认真听着大家对“降本增效”的方案，他表示还是很满意的，还是很欣慰大家能真正意识到问题，也知道怎么尽可能去减少支出，提高人效。
    那就事不宜迟，尽快执行落地吧。他希望动作要快，当然动作能轻则轻，不想引起大骚动。
    会议结束后，各部门散去，各回各的办公点。
    周坚叫来唐助，问起他和他的前任同事成云现在有没联系了？她做得怎么样。
    唐助纳闷，这个要问大周总夫人不更好吗？成云的办事，只有大周总夫人才更清楚呢？想当初，这还是大周总夫人钦点指定让成云去她身边工作的，当然因为这样的工作安排，才有了他后来的加入。
    “周总，我和她联系不多，她现在还在大周总夫人身边，想必一直也是干得不错的。”
    周坚也觉得是，周母也是一个对工作认真有要求的人，没有见过周母换助理，那想必她在周母身边也是兢兢业业表现非常不错吧。
    “恩，也没什么事了，”周坚先不管周母这个助理的事了，“各部门的降本增效，你去跟进一下，有时注意一下他们的动向，认真把事情落实好。”
    “好的。”
    这边，人力资源部办公室人员集合开会。
    此次会议，张总监带头主持会议，他有点遗憾告诉大家，“咱们这个部门，每个人的工作都做得很不错，但，现公司把‘降本增效’任务下来了，我们部门也要做一些调整，现在呢也不得不用末位淘汰了，要结合每个人前12个月的绩效强制分布，这个月还没过完，我已向公司汇报，还要再结合这个月的绩效一起去算，给一些人一些机会，末位淘汰的人，如果公司内部有其他机会，后期可以选择调岗。”
    在场的员工心里也是一阵唏嘘，缓过劲儿，“公司是会给经济赔偿金的吧？”仍有员工要确认这样的事情。
    “那是自然会有的。”张总监解释，如果没有经济赔偿金，裁员这些事情那就难办了，“我不希望淘汰任何一个人，但现实仍是那么残酷，必须要有人做出调岗或是离开。大家还在这个考核阶段，希望大家能做好自己手上的活，人员的进进出出对我们部门来说那都是正常的公司运作，也希望大家别把消极情绪带到公司里面。”
    “我们部门要淘汰几个人？”有员工问。
    “这，”张总监有所保留，“一切看绩效排名后，再综合考虑。”
    底下员工心里有些小气了，刚才张总监不是说末位淘汰，现在又变成了综合考虑了，这末位淘汰就是个坑，并不能代表自己的差劲。平时大家认认真真，都在争取绩效及格，绩效良好，偶尔冲刺绩效优秀，现在的她们绩效不分上下，现大家互相拉开的也就一两三分的事情，可这一两三分就是要定大家的生死。
    张总监事情交代完，就散了会议。
    人力资源办公室里，一片安静，各自理着电脑上的活。但私下她们在她们的小群里吐槽着公司这年底将至的变革，有人说要是拿完年终奖还可以再拿个经济赔偿，那末位淘汰也不冤枉了，可以拿多些钱安静躺个一两个月，偏偏公司来搞这出（公司根据企业发展盈利适当拿到百分之几作为年终奖，公司规定对裁员\/辞退\/离职员工不给予年终奖）；也有人说还是保住一份工作要紧，要那个经济赔偿干什么！
    她们都向刘娟问了部门现在前12个月绩效排名情况，刘娟也早做了准备，拉了数据，把表发到群里。果真如她们想的那样，部门的人其实也不算多吧，三名招聘专员，三名培训专员，三名劳动和谐关系专员，三名绩效薪酬专员，她们的绩效也就相差一两三分这样子。
    有人说了，这部门除了张总监和戴经理不会被裁，因为职位只有一个，剩下要裁的，应该是各个模块各裁一个人吧。
    有人说，如果真是这样，裁一个，就把工作又要分到别的同事头上了，明年的工作压力很大！
    群里吐槽得差不多，也慢慢恢复安静了……
    想必其他部门员工也和她们一样吧，叽里呱啦不满，都面临着未来这一个月压力的考核。
    只有部门负责人门儿清，借绩效考核，达到公司任务目的，哪些岗位该留，哪些人该留，也有个大致有数……
    刘娟看了看自己的绩效，自己勤勤恳恳工作，除了刚接手工作时候不太熟，之后的薪酬没算错别人的，也很关心跟进她所负责部门的员工绩效，每到月底，提醒部门填写相关绩效考核，收集好绩效考核后，还要再校对考评分数的真实性靠谱性，做到以数据服人，做到以事实服人，对得起她认真的工作，也对得起每个月的工资。
    她的绩效排名不靠后，这个月还没过完，想必就算是加上这月的绩效再进行加权或是平均怎么的，她都不是淘汰的那个，再加上，她就是周坚介绍进来工作的人，想必部门负责人知趣不会给老板添堵。
    她现在还是要好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不要理会闲言碎语，敌动我不动，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要出差错，张总监和戴经理也能顺势挺她一把。
    她还特意去拉了电商运营部门的绩效排名，看了看那个胡小美有点危险，她的绩效本来不错，奈何部部门强者自有强中手，她的绩效排名不得不被人碾压。
    所以，胡小美会被淘汰？
    还是会和她一样？
    但胡小美的绩效表现太那个靠后了，部门负责人能有办法，让她留下来吗？
    要是留下来，有违公司降本增效，要是不留，又有违周坚颜面！
    所以她的命运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