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差点气笑了。
    “我就算是断手断脚，成了一个真正的废人，我也不可能会用女人的嫁妆，来度过余生。”
    “如果我真到了那个地步，我宁愿去死。”
    当面被人如此侮辱，再好的脾气，都不能忍。
    沈砚是四品武将，上过战场见过血，自带杀气。
    但他不能将杀气显露出来。
    他现在的人设，是一个落魄之人，是一个抬不起头，无脸见江东父老之人。
    他不能被人看出破绽。
    但有些话，他也不得不澄清。
    王馨儿微仰着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任由眼泪挂在脸上：“砚哥哥……对不起……是我阿娘说错话了！”
    “馨儿是二嫁之身，从未奢望过能做你的正妻，表妹和你已经有了孩子，就算她做得再过分，我也不会让你休了她。”
    “还有，馨儿断不敢用嫁妆来羞辱你！馨儿也从来没有认为你是一个废人！”
    “你现在是毁了容，没了仕途，但你还有手还有脚，还有文采，你就算沦落到卖字画，你也能养活自己养活家人。”
    王馨儿说这一番话，姿态放得很低，且哭得梨花带雨。
    一时之间，大家都没有说话。
    沈钰冲出来，本是想帮着奶奶赶她们出去的，但被林七月拉住了，并且告诉他：“大人的事大人会解决。”
    沈婷则好几次都想揭开王馨儿的真面目，但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知道，她现在还不能说。
    她若是说出来，就算有人相信，那也会给她带来很多麻烦。
    但她心里好膈应。
    王馨儿这个大话精，居然说她已经守了好几年寡！
    明明她表哥还没有死。
    她明明是做表哥的妾侍，后来还变成了外室，她却说成是嫁入了富贵人家。
    她究竟知不知道，正妻才叫嫁，小妾叫纳。
    六年前，外出游玩的表哥，从外地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小妾。
    这个小妾就是王馨儿。
    沈婷在大姨家见过她一次。
    关于王馨儿的事，也是她大姨和她阿娘吐槽的时候，沈婷听了个大概。
    王馨儿刚到京城的时候，听说还和表哥闹了别扭。
    表哥说只会爱她一人，结果她发现，表哥不仅去正妻房里，连两房小妾房里，他也会去。
    表哥花了好多银子，应下了一些承诺，才将她哄好。
    从外表看，王馨儿柔柔软软，不争不抢，喜穿白色衣裙，纯洁无瑕，但又小鸟般依人，善解人意。
    表哥很宠她，吃穿用度几乎和表嫂一样，睡在她房里的次数，也比在表嫂房里多得多。
    因这些和表嫂发生争吵后，表哥还不知道自己的错，反而赌气似的，对王馨儿更加宠溺无度。
    按照世家大族的规矩，在嫡长子未出生时，小妾是不允许怀孕的。
    但在表嫂刚刚有孕的时候，表哥便做主停了王馨儿的避子汤。
    只比表嫂迟了一个月，王馨儿便也有了身孕。
    表哥就更宠她了。
    但过分的宠溺，助长了王馨儿的野心。
    她想着，她没做成表哥的正妻，但她一定要生下表哥的长子。
    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取代表嫂。
    她找到一个机会，偷偷在表嫂喝的鸡汤里面下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