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酸醋味。
    顾修远吃醋了。
    他已经26岁了，即将就是三十岁的老男人。
    而媳妇还是23岁的小女人。
    他不想承认自己老了，但是年纪大了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陆明朝亲密的挽住他的手臂，紧紧地黏在他的身上。
    “才不老。我不喜欢年轻小伙子，我就喜欢你。”
    顾修远心里顿时跟吃了蜜一样甜。
    他捋了捋媳妇的麻花辫，又把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那些糙汉子除了年轻没什么好的，莽撞，粗鲁，野蛮，哪儿都不好！”
    “像我这样的老男人才会疼人，照顾你，宠你，保护你。是不是？”
    陆明朝笑眼弯弯的点头道：“是！”
    顾修远每天早上出门，晚上回家。
    他会先亲一亲睡觉的小媳妇。
    然后做好早饭放在锅里温着。
    走之前跟她说：“媳妇，我走了。”
    最后再亲媳妇两口。
    陆明朝哼哼唧唧“嗯”一声。
    她起来吃完早饭，骑着自行车去京都大学。
    除了上课，她还继续跟着老师搞科学研究。
    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她骑着自行车回家属院。
    她把自行车停在百货店门口。
    三三两两的军嫂结伴接上孩子。
    说说笑笑的百货店买菜买肉。
    她穿着翻领的粉色格子衫和利索笔挺的长裤。
    又黑又亮的头发，粗粗的麻花辫子，绑着漂亮的蝴蝶结。
    军嫂们平常在家带孩子做家务，大都穿着深色的棉布衣裳。
    不仅结实耐穿，而且还不容易脏。
    突然大院里来了一个养眼的小姑娘，都想多看两眼。
    “大妹子，你是刚随军的新媳妇吧！”
    “你肯定是城里人，这脸又白又嫩，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程红当了十年的军嫂，性子豪迈豪爽。
    一根头绳利落的挽起头发。
    结实有力的臂膀抱着一个大约两岁的女娃。
    陆明朝微微一笑，点头道：“嗯，嫂子，我丈夫刚进部队。”
    不认识的军嫂，一律叫嫂子就行。
    程红两年前生了小闺女，从此就对柔弱的女娃产生了一种保护欲。
    她有力宽厚的手掌拍在大妹子的肩膀上。
    “大妹子，哎呀你这好看的跟我闺女似的。”
    “咱都是一个家属院的，以后就是一家人。”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喊嫂子过来就行。”
    陆明朝的肩膀被重重的拍了几下。
    她亲身体会到了嫂子的热情。
    “谢谢嫂子。”
    程红猛地想起自己手劲大，别把柔弱的城里小姑娘拍散架了。
    “哎呀大妹子，我没拍疼你吧。”
    陆明朝不留痕迹的扭了扭肩膀，一脸笑容说道：“没事的。”
    她在口袋里摸了两颗糖给了嫂子的闺女。
    “谢谢婶子~”
    小姑娘奶声奶气的道谢。
    军嫂们大都买二两猪肉，跟菜一起炒，有个肉香味。
    男人在部队挣的钱 ，又要养孩子又要抵家用。
    偶尔还要给老人捎回去一些钱。
    如果能存在一点小钱就更好了。
    所以钱就要精打细算的省着花。
    陆明朝当老师能挣钱，顾修远在部队也能挣钱。
    她还经常从爸爸妈妈和哥哥们收到零花钱。
    所以她一直过得比较富裕且滋润。
    买了半斤肥瘦相间的猪肉，半斤又大又圆的桃子。
    她看见枣子，想到“早生贵子”的美好寓意。
    所以，她还买了一些枣子，桂圆，花生和莲子。
    也不知道顾修远懂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一想到顾修远，她心里就觉得甜蜜。
    程红看见她一个小姑娘手上拿这么多东西。
    她要是不帮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大妹子，你买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也拿不了！你家在哪儿？我帮你拿！”
    “不用了，嫂子，我能拿的。”
    “客气啥！嫂子有劲儿！我来！大大方方的！有啥不好意思的！”
    程红把怀里的闺女放在门口，大嗓门吆喝了了一声。
    “大壮二壮——”
    “你俩带着妹妹玩一会儿就回家！不能出家属院！去吧！”
    大壮二壮拉着妹妹玩去了。
    程红豪迈的拿起地上的东西就走。
    “大妹子，快走！你家住哪儿！嫂子把你送回去！”
    陆明朝真的推辞不了嫂子的热情。
    太热情了。
    说什么都要帮她拿。
    嫂子拿着东西还走的飞快。
    家属院都是四层的楼。
    每一层住着七八户，一排排整齐的红砖房。
    “大妹子，我们还住在同一层，真是有缘分。”
    陆明朝拿钥匙开门。
    住在同层的王菊萍正在门口洗尿布。
    她男人在部队熬了七年。
    上个月正好空出了一个排长的位置。
    怎么都该轮到她男人升上去了。
    但是，部队里突然来了一个新兵，直接就当了排长！
    凭什么？
    一个新兵当排长根本不符合规定！
    王菊萍满腹怨气。
    她家两个儿子，正是需要花钱养娃的时候。
    排长的待遇比普通士官好上不少。
    她一个女人在家又要洗衣做饭，又要照顾孩子。
    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两年都没给自己买过新衣裳。
    她看见家属院来了花枝招展的女人。
    狠狠剜了她一眼！
    “打扮的跟狐狸精似的！”
    “一下子买半斤肉，真不会过日子！”
    一边嘟囔一边把洗好的尿布抖得啪啪作响。
    陆明朝跟她打了一个照面。
    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顾修远刚来部队。
    新单位和新环境都需要时间适应。
    她不想和军嫂起冲突。
    万一惹了麻烦，对男人的影响不好。
    程红看不惯王菊萍欺负新来的妹子。
    “王菊萍，你男人升不了官，你也不能把气撒到别人身上！”
    “新来的大妹子又没招你惹你，你干啥跟人家过不去！”
    “人家买肉买衣服又没花你家的钱，你别动不动就鸡头掰脸的！”
    她又转头跟陆明朝说：“大妹子，你别理她！”
    “她这人就看不惯别人家比她家过得好！”
    “我就不进去了，我也得赶紧回去给孩子做饭了。”
    陆明朝点头道：“嫂子，麻烦你了。”
    “我给你拿几个桃子让孩子吃。”
    程红也不推辞，便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