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年关靠近，京中的天气越发冷的熬人，逃荒的人除了南下去江南的，大部分都聚集到了京城的周边。
裴言许为着安置流民的事已经多日没有早归，而关于太子是个灾星的流言在百姓中越传越是玄乎。
好在太子的心结已结，知道此番多是恶人在作祟，倒是也没多在意。
夏眠晚虽然早做了准备，只是也架不住工坊的人多，来来回回的小五备下的粮食竟然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小五有些担心地说道：“夏姐姐，这可如何是好，江南的粮食眼下送不进来，咱们得存粮也快见了底，眼下京中的粮价已经涨了五倍有余。”
夏眠晚直觉有些不对，“小五，咱们存的粮食无论如何消耗的也不该如此快，要见底也不该是这个时候，我先拿了银子，你正常跟京里的粮铺采买，你再偷偷使了人去查一查这账簿，书铺和曼月楼所花销的粮食都不是很多，主要的花销还是在工坊。”
小五有些愁眉不展，他也觉得这数字有些不对，也找人暗地里查了，帐被填的很平，若不是仔细坐下来好好清查， 想来是很难查到漏洞的。
他又怕打草惊蛇，一时间有些为难。
夏眠晚想了想道：“书院和工坊是两个花销的大头，我让青荷去帮你的忙，青荷这些年对于查账很有一手自己的办法。”
小五这才眉目舒朗，青荷确实是夏眠晚身边难得的查账高手。
“弟弟妹妹们来了京城可还适应？”夏眠晚问道。
自从小五接管了曼月工坊之后，在烟州的弟弟妹妹们都跟着来了京城。小五在周娘子家隔壁买了一处两进的院子，大家又热热闹闹的住在了一起。
现在，这些曾经的小乞儿都在曼月工坊里做工，有的还成了小管事。
“家中一切都好，干娘现在都带上了春桃的孩子了。”小五笑着说道。
春桃是他们这些乞儿中第一个成亲的，嫁的是工坊里工友的大哥。
夏眠晚听到这里很是高兴，她让红菱拿了一个纯金打造的长命锁给小五，“这些时日甚忙，我倒是没顾上这些，下次有了喜事也要叫我知道，你们永远都是我的弟弟妹妹。这块长命锁你拿去交给春桃，就说这是我的心意。”
小五没有推辞笑着道：“到了过年，我让她们来给你磕头。”
小五离开之后，夏眠晚又找了衡雾来问话，“衡雾，这些日子二姑娘那边如何？”
衡雾已经回来伺候有一阵子了，不过夏眠晚交代了衡雾每五日都要去看一看裴言绮的情况。
“二姑娘过得还不错，之前听着我的劝存了一些粮，现在一个人的嚼用日子还是好过的。”衡雾回禀道。
“二姑娘可有与旁人接触？”夏眠晚继续问道。
衡雾觉得自家少夫人简直跟长了眼睛一样，“回少夫人，的确是有工坊里新来的一家人时常去二姑娘那儿串门子。”
夏眠晚眉头紧锁，“衡雾，这些日子府里的活你先放放，盯着二姑娘一些，顺便也盯着工坊里的其他人，若是有不对劲的记得来回我。”
“是，少夫人。”衡雾回完话便出去了。
夏眠晚披着披风走到了窗前，十一月底了，今年的京城如此寒冷却是一片雪花都没有飘下来，人们常说瑞雪兆丰年，看来……不是好兆头了。
……
夏眠晚醒来的时候，裴言许还睡在一边，她揉了揉眼睛起了身，裴言许感受到了夏眠晚得动静也跟着醒了过来。
“吵醒你了，夫君。”夏眠晚轻声说道。
裴言许摇了摇头拉住了夏眠晚的手道：“今日我不出门，陪我再睡一会儿。”
夏眠晚随即又躺了下来，枕着裴言许的手道：“事情很棘手吗？”
“有些眉目了，散布谣言的有三皇子的母家赵家，还有老对手徐国公府。”裴言许闭着眼，声音有些慵懒，查这些事叫他确实费了些神。
“赵家？”三皇子同太子相差的年岁不多，向来都规规矩矩的，三皇子的母妃凭着资历熬到了妃位，却被徐贵妃凭着家世截胡了贵妃之位。
“是的，我也很诧异，我还以为太子的对手是一直不太安分的徐家，却不曾想走了眼，这中间还有赵家的事。”裴言许道。
“可是……赵大人官位不过五品，他凭何搅弄风云？”夏眠晚十分不解，任何时候想要成为对手，那也得实力相当，赵大人的实力属实有一些太次了。
裴言许有些头疼地说道：“我还没有查出眉目，这也让我很是奇怪，可是……摆在台面之下的实力，似乎赵家的力量要比徐家还大。”
夏眠晚暗暗吃了一惊，若是比徐家还大，那么赵家之前必然是在蛰伏了。
“太子的路可真难走啊……”夏眠晚叹息。
裴言许拍了拍夏眠晚的肩膀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从古至今不外如是。”
两人没再说话，忽然裴言许出声道：“玉姐儿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好端端的，怎么提到了玉姐儿？”夏眠晚直觉有事。
裴言许沉默了一会儿道：“只是觉得……太子对玉姐儿有些不同。”
夏眠晚心下一凛，玉姐儿对太子也是有些特殊情谊的，“玉姐儿和太子现下年纪还小，应当……不会吧。”
裴言许道：“太子虽然品性很好，又是我看着长大的，学问性格能力都是没得挑，可是……我想你是不舍得玉姐儿的。”
夏眠晚淡淡地道：“我不是不舍得，我是不同意。”
裴言许点头道：“既然是不同意，也该早些点一点玉姐儿，现在孩子们走得如此近万一有些什么，反倒徒增烦恼。”
夏眠晚有些不知所措，“可若是现在点玉姐儿，玉姐儿原本是没那个意思的，被一说反倒是有意思了，这可如何是好？”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都没了主意。
女儿大了，要操心的事可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