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悠闲的夏季
作者:柒陌楠竹   桥畔往事最新章节     
    炎热的半晌午,暑期的乡村,夏日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树叶,洒在悠悠的水面上,映出一片斑驳的光影。一群翩翩少年欢快地在河中央游泳嬉戏,他们只穿着裤头,矫健的身姿就像水中飞鱼,自由灵敏的在水里游来游去。
    几个初游的孩子在岸边浅水区卖力地扑腾着水面,犹如笨拙的小鸭子,尽管身上脸上布满着水草和淤泥,仍然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笨拙的“小鸭子们”尽管十分的努力地扑腾着,却没有移动半点距离,你看看我,我看你,脸上的污泥,引起的嬉笑声和溅起的水花一同飞舞。
    河中央的几个孩子在比赛,看谁在水里憋得时间最长,看谁能一口气游得最远。
    身形矫健的萌萌一个猛子扎下去,正好游到了桥中央,回过头得意地看着身后的浩浩,兴奋地叫嚣道:“有本事追上俺啊。”
    夏日的阳光照射在河面上,泛起了一片片金色的波光,与萌萌自信的眼神交相辉映。
    “等着,俺来了。”浩浩瞪着大大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萌萌追去。河水在他脚下激起了一朵朵水花。
    萌萌和浩浩是村子里的两个小淘气,他们经常一起玩耍,什么都想比个高低。
    萌萌始终保持领先,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浩浩也不甘示弱。
    他俩比试的速度越来越快,两人你追我赶,犹如两道闪电在水中穿梭,河里其他的小伙伴看到此景,也不断地呐喊助威,“浩浩,加油,超过他。”
    浩浩趁其松懈,仍加快速度,眼看就要超过了萌萌,萌萌却赶紧使了阴招,朝对方脸上疯狂地推水,试图让其减速。
    但此行为并没有阻止浩浩,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浩浩憋气更加努力,速度这下超过了萌萌。
    萌萌不服气,随即从脚下抓起一把泥巴草,瞄准浩浩身上迅速扔出去。
    在浩浩抬头露出水面的一瞬间, 这块泥巴草正好扔到了他的眼睛上。浩浩痛得捂住眼睛,难受地嗷嗷叫,萌萌见状,暗自窃喜,继续叫嚣道:“谁让你炫耀,让你厉害的!”
    “眼睛痛死了,不跟你玩了,以后玩不起就别玩。”浩浩生气地说道。
    看着浩浩红红的眼睛,萌萌知道自己闯祸了,也知道自己这事做的过分了,忙游到跟前想要道歉,浩浩转过身仍不想搭理他,愤懑地说道:“烦人,别跟俺说话,以后再这样,就不要玩了。”
    站在岸边地萌萌妈早看到了这一幕,立马扯着嗓子喊道:“萌萌,给俺上来,又惹事了是不是?哪天不惹点事,是不是不得劲。”
    妈妈矮矮胖胖,叉着腰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萌萌知道理亏,灰溜溜地上岸,赤着脚,被妈妈用小棍子在屁股上抽了几下,萌萌赶忙捂着屁股疼得跳起来。
    随后妈妈提着他的耳朵就往家的方向走,萌萌边走边嘟囔着:“哎呀,妈,给点面子吧,好多人看着呢!”
    浩浩看到狼狈不堪的萌萌,马上乐了,眼睛也感觉不到疼痛了,对着他一个劲地做鬼脸。
    “你要啥面子,出门就惹事,还是搁家待着好。”妈妈呵斥道。
    “哎呀,俺们本来就是打闹玩,想扔他身上的,没想到扔脸上了。”萌萌委屈地说道。
    “你以后做啥事想想后果,把人家眼睛搞瞎了,咱倾家荡产赔不起。”
    萌萌听着妈妈的唠叨,嘴上一个劲地答应着,心里只想着河里的伙伴们。
    趁妈妈遇到熟人聊天的时机,萌萌赶紧转身往回跑,刺溜又穿进了河里。两个孩子早已忘记刚才的不快,又要继续比试着,妈妈无奈的向婶子诉苦着:“俺这小孩一点也不省心,心野得很,早晚得吃亏。”
    “小孩皮点好,尤其男孩子,萌萌聪明的很,以后能有大出息。”
    妈妈撇撇嘴说道:“啥大出息,天天气俺,就算有大出息,气死俺也没那福气看到了。”
    “你看这话讲的来,俺要有你这儿子,俺睡觉都笑醒。”边说笑着边拍拍萌萌妈的肩膀。
    也就是在外人面前,萌萌妈故意贬低着孩子,内心还是美滋滋的,毕竟萌萌也是家里的男娃,是家里的香火。
    “浩浩,小心点,你旁边有条蛇。”小喜扯大声音提醒着。
    “哪里?蛇在哪里?”萌萌作出英雄救美的架势,迅速上前徒手抓住蛇的要害位置,高高的举起手,狠狠的往岸上甩,自豪地说道:“浩浩,俺可救你命哦,要是不给你抓住,你今天就死翘翘了,我这也算将功补过了吧,你还赚了呢。”
    “呸,你不抓我自己也敢抓,就你厉害。”两个孩子又开始拌起嘴来。
    那条蛇犹如一道闪电飞射而出,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桥边几个坐在地上闲聊的女人面前。其中一个女人被这突然出现的“飞行物”吓得失声尖叫:“哎呦妈,吓死俺了!”
    其他女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纷纷惊慌失措地问道:“啥东西呀?”
    当她们看清楚眼前的物体时,更是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妈呀,是蛇啊!”有人发出一声惊恐的呼喊。
    紧接着,这几个女人像是被电击了一般,迅速从地上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自己的身体,试图驱散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蛇可是好东西。”一男人马上上前逮走了,随后用小刀划破了蛇肚,取出蛇胆,直接吞了下去,把蛇又扔到了地头的芦苇里,满足地说道:“这个对眼睛好。”
    岸上的小树林里,一些孩子正在全神贯注地捉知了,他们一个个手拿长杆,顶部用铁条缝制个套子,一旦发现目标,便小心翼翼地靠上前,迅速出手,将知了收入囊中,很快袋子里密密麻麻地装了很多知了,除此之外还有蝴蝶、飞虫,他们比划着看谁袋子里的飞虫最多。
    两个小男孩半蹲在地上,在拍火柴盒,他们各自拿出几张火柴盒,手头剪刀布,轮到谁,谁就用手去拍,谁能把放置地上的火柴盒拍翻就算赢,翻过几张算几张,可以统统拿走,一阵阵惋惜声、一阵阵欢叫声,此起彼伏。
    “我的这张火柴盒最漂亮了,被你赢走了。”
    “我的刚才一张还是彩色的呢,你的还是黑白的呢。”
    两个孩子争论着,这些火柴盒基本都是家里烧火做饭用完的空壳,家里的孩子再把空盒的正反面剪下来作为玩具,而且乐此不疲。
    在桥头的一块水泥平地上,两个孩子各自拿着一扎用纸叠成的正方形方块,两面用不同的颜色做了标记,玩法跟火柴盒差不多,只是这个是要用自己的方块拍打对方的,对方的方块被击翻,就算自己赢,一个小男孩手里的方块输完了,仍不甘心,“我还要继续玩,我要去找纸。”
    “俺去查茅厕去!”说完,小男孩快速地朝村头的茅厕跑去。
    村庄里,各家茅厕中常常存放着废旧纸张,村民们舍不得购买市面上柔软的厕纸,于是将家中无用的旧书撕开当作厕纸使用。使用前,还会用手反复揉捏,直至变得柔软。
    几个孩子欢快地比赛推着铁环,如飞燕般在树荫下灵活穿梭。铁环迅速滚动,发出“哗啷哗啷”的悦耳声响。他们你追我赶,速度越来越快,铁环滚过树林,沿着小路,奔向地头。随着铁环渐行渐远,声音也渐渐减弱。然而,孩子们的欢笑声却依然在耳边回荡。
    一个女孩灵巧的小手拨弄着另一个女孩的头发,不一会儿,小辫子便扎好了,粉色头花点缀其间,女孩兴奋得像只小兔子,又蹦又跳。头花不仅装饰了她们的容貌,更让孩子们充满自信。
    村头小卖部外,两三个三五岁的孩子,手中握着五光十色的汽水,津津有味地品尝着。他们的胸前大口袋鼓鼓囊囊,装满了瓜子和“唐僧肉”。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走路还不太稳当,一个踉跄,摔了个大跟头,磕掉了一颗大门牙。旁人看了,既心疼又好笑。在村子里,孩子们掉门牙是常事,没有谁是专门拔牙的,大多是摔倒磕掉的,要么就是自己舔着舔着,就掉了出来。
    树荫的另一角,几个小女孩手持歌词手抄本,上面贴满了明星的照片。郭富城、周慧敏、刘德华……照片旁,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写着一排排歌词。她们翻看着手抄本,欢快地唱着。
    而雯雯和晓丽则提着篮子,长竿上绑着铁钩,在树下采摘洋槐花。树上的晓燕已经坐好,她虽然喜欢爬树,但洋槐树的皮毛粗糙,蹭在皮肤上可不太舒服,她不禁抱怨:“这树太扎屁股了!”
    “你小心点,要么下来吧。”雯雯、晓丽关心着。
    “没事的,一起弄快。”
    她们小心翼翼摘取着,不一会就摘了满满一篮子,“里面好多蚂蚁。”
    “没事的,等下拿到院子里晾凉,蚂蚁就跑走了。”洋槐树上确实蚂蚁多。村民都习以为常。
    洋槐花可是村民经常吃的一道菜,洗净后与鸡蛋一起翻炒,成为村民们夏季非常喜爱的一道菜,村民们比较节俭,喜欢就地取材,甚至夏天吃剩的西瓜皮,也可以挑出来,作为食材,所以各户人家也没有太大的消费。
    一些大人们把凉席铺在大树下,悠闲地摇着扇子,分享着家里的琐事、婆媳关系,伴着树丛中一阵阵微风拂面,悠然地享受着夏日的惬意。
    还有一群人并排地围坐在桥头的两端,谈论着今年的收成,家里的手艺,也谈论着最近热播的电视剧,水浒传、西游记、国家新闻。侃侃畅谈,不知疲倦。
    伴随着下乡商贩洪亮的叫卖声和卡车的汽笛声,很多村民围了上去,车上拉着西瓜、西红柿、洋葱、马铃薯一些应季的果蔬,这些正是村民们日常必备的食材,虽然家家有地,但基本用来种粮食,只种有少量的果蔬,大部分还是靠外部供应。嘴馋的孩子们催着自己的爸妈赶紧买一些。
    村民们询问着今天的物价,说是花钱买,但基本都是用粮食来换取。
    “今个小麦咋换的?”
    “一斤小麦三斤西瓜。”“一斤小麦两斤西红柿。”
    “贵了,前天下乡来的,一斤小麦还三斤西红柿呢。”
    “对的,对的。”众人纷纷应和着。
    “你们人多,就欺负俺外地的,好,给你们三斤。”
    这种讨价还价也是村里的常态,商贩也深知村民的交易习惯,下乡出价是本来就是留好了还价的空间。
    满足村民还价的心理,自己也不吃亏,村民也觉得占了便宜,大家都一团和气。
    商贩不停地吆喝着,以便吸引更多的村民,只有越多的人上前,嘈杂的声音和气氛才会带动犹豫不决的村民快速行动。
    商贩快速并热情地接过已经准备好的小麦,用称确认下重量,一一将换取的瓜果递给村民,换取的瓜果太重,很多孩子也被父母叫过来帮忙,萌萌、浩浩抱着大大的西瓜,摇摇晃晃的走在大人的后面。
    很快一车果蔬被换完了。
    “留下吃饭?”一热情的村民客套着。
    “俺不了,俺也要赶回家吃饭喽。”商贩愉快地说着。
    在这个村子里,看不到城市的喧嚣,也感受不到繁华的浮躁,乍一望去,只有淳朴的村民,和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