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阿夜，你听我解释……我……我……”
    路冠鸣还想再编造些谎言补救一下，可窟窿已经完全被捅破，再也无法修复。
    独孤夜胸膛剧烈起伏着，眸中红丝遍布，仿佛快滴出血来。
    尽管恨得全身都在颤抖，可他仍是说道：
    “好……你解释……”
    真相再明显不过，他却依然试图从她口中找寻那蛛丝马迹的情意。
    哪怕只有一点点，对他来说也已经足够。
    即使是漏洞百出的欺骗，他也愿意自欺欺人地陪她演下去。
    只要她能让他继续感觉到“爱”。
    路冠鸣大脑飞速运转着，却是一片混乱，半晌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甚至吐不出半个字。
    事到如今，她还能如何解释？
    一切理由都无法稀释方才那无比刺眼的一幕。
    看她神色焦急又凌乱地想要编造谎言，却再也想不出合适的借口。
    他冷笑。
    笑得绝望。
    笑得疯癫。
    “骗啊……继续骗啊……”
    带血的泪珠从猩红的眼尾一滴滴滚落，他几近崩溃地说道，
    “路冠鸣，我在等着你继续骗我呢……怎么不说话了……”
    “阿夜……”
    她眼睫微颤，不敢直视他那双灼人心魂的眸子。
    漂亮到极致，却挂着尖锐的刺。
    突然间竟有些明白他母亲为什么会如此惧怕这双眸子。
    “说话啊！我让你继续骗我呢！！！”
    他近乎失控地冲到她跟前，大手摁住她两侧肩头，狰狞的表情像暴戾的野兽，冲她疯癫大吼着。
    “阿夜，你……先冷静一点……”
    路冠鸣的肩膀被他摁得生疼，骨头好像快要散架了一样。
    “骗人的爱也算一种爱啊……所以说……你还是爱我的……对吗？”
    他眸中闪动着从未有过的癫狂，极度痴迷中带有一丝偏执，整个人看上去就像盛满了腐臭泥浆，随时都会崩坏。
    路冠鸣连连点头：“对……阿夜……我是爱你的……”
    他的神色愈加疯癫，阴恻恻地狂笑着：
    “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好不好？”
    “既然爱我，就跟我死在一起！”
    他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又哭又笑地将她拎起来，动作中满含恨意，眼神里反而是无尽的痴迷：
    “爱我，就被我杀掉好不好？”
    “我们全都死在这里，让这一切都结束……”
    “然后……然后我们就能日日在一起，夜夜在一处……永生永世不分开……啧啧……想想都觉得开心……”
    他指骨不断加深力度，神色也愈加疯癫。
    路冠鸣觉得他是真的想置自己于死地。
    看来情花摧动必然失败了。
    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事已至此，她可不能再搭进去一条命。
    她连忙伸掌凝聚真气给了他一击。
    独孤夜吃痛，紧紧桎梏住她脖颈的手瞬时松懈下来。
    由于他旧疾复发又一直不服药，再加上日日放血，还吃伤害自己的生血丸，现在的身体已经十分脆弱。
    受了她用尽全力的一击，他眉头紧蹙，下一刻口中便喷出一股鲜血来。
    此时，路冠鸣已经看不到复活穆琉枫的希望，她也累了，再也不想继续欺骗下去。
    看他的目光极冷，充斥着厌恶和恨意。
    “独孤夜，你醒醒吧！我才不会跟你这个疯子死在一起！”
    听到她无比绝情的话，从他唇角溢出的鲜血更多。
    他再也支撑不住残破不堪的身躯，跪倒在地，一滴滴殷红的血不断滴落在晶莹的雪地上。
    “路冠鸣……你到底有没有一刻……真心爱过我……”
    他抬眼看她，目光中的绝望早就将他彻底吞噬。
    只是还不甘心，仍抱有一丝幻想。
    路冠鸣冷冷地说道：“没有！方才你不是都听到了吗？何必问这种幼稚的问题自取其辱？！”
    好狠。
    她真的好狠……
    独孤夜闭上眼睛，感到头痛欲裂，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极致的，快要昏厥过去的痛楚中。
    他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发髻完全散开，一头如瀑布般的墨发披在肩侧。
    凌乱的发丝交错地垂在他的脸前，看上去像个阴森森的恶鬼。
    本以为她之前接近他只是为夫报仇那么简单，没想到竟是诱他去死，为她最爱的男人抵命。
    每多爱她一分，都是走向深渊和死亡。
    而她却能离与心爱的男人团聚之日更近一些。
    之前的柔情蜜意全是假的，在他身下的娇喘谄媚也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可他却天真地爱上了。
    并且一爱就是义无反顾，掏心掏肺，恨不得把她拴在腰上，夜夜缠绵，再也不分离。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温柔地抱着他，在他耳边暧昧地说着情话。
    那个时候，他真的好幸福。
    以为自己这辈子也能和其他男人一样，感受到爱。
    她可是他的光啊……
    从在灯会上遇见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以为她能治愈他……
    可却是伤他最深的人！
    太狠了！对他简直是太狠了！
    狠到他根本无法承受！
    他突然起身，犹如猛兽般冲到她跟前。
    欺身上前将她紧紧箍在自己怀中。
    眼底里戾气升腾。
    “你……你想做什么？！”
    路冠鸣拼命挣扎，可他的力气却突然间大得惊人。
    明明已是病弱之躯，却似乎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坚韧。
    眼前之人像魔怔了一样，一把扯下她的领口，对着她光洁如玉的香肩咬了下去。
    “啊——”
    路冠鸣痛得忍不住大叫，感觉他如同饿狼一般，几近疯狂地撕咬。
    血腥味充斥着他的口鼻，听到她痛苦地尖叫，他眼底涌上一丝泪意，却撕咬得更狠。
    很快，雪白的香肩上就被硬生生撕扯下一块肉。
    他痴迷又疯狂地将之吞下去，滴滴热泪滑落在她肩膀上的创口。
    “独孤夜……你这个疯子……变态……”
    路冠鸣抬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肩膀，愈加厌恶地冲他嚷道。
    独孤夜拭去嘴角的血痕，戾气横生地笑道：
    “你终于说实话了，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变态……”
    旋即，他突然敛起笑意，双手狠狠地抓住她的胳膊，恨不得将她的骨头捏碎。
    他目露凶光地瞪着她，语气癫狂道：
    “可就是这个变态……居然傻傻地信了你……天真地以为你也爱他，他真心真意地对你……爱你爱到发疯……”
    说话间，他猩红的眼尾滚落下一滴滴血泪，全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哽咽道：
    “你知不知道……就是这个变态……为了跟你在一起，不惜行残酷至极的结妖式……为了救你，毫不犹豫地跳进炼丹炉……还为了你差点儿被生血丸折磨死……”
    “即使是……已经知道了一切……他也还是痴迷地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