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欢跟着过去。
    就是这么一段路，因为没撑伞、没戴帽，大面积的肌肤裸露着，就算真正走在太阳下面的没几步，她还是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疼。
    看着穿了半身长裙和短款长袖衬衣，神色自若走在阳光下的叶容蓁，一时搞不清楚是自己真的身娇肉贵，还是心理作用导致的。
    总不至于是因为落水后的寒凉。
    只好默背心静自然凉，念经似的，暂时也不觉得热了。
    好不容易到了树荫下的茅亭，站在叶容蓁对面，屁股一沉舒了口气。
    “幸好现在挂锄不用上工，要是这个天还要下地，日子可就难捱了。”
    “谁说不是呢，”叶容蓁叹了口气：“咱们这边秋收结束就没啥农活，去南方插队的知青可就辛苦了。”
    像杭市周边儿地少人多，一年两熟，再往南还有一年三熟的，除了过年没啥休息的时候，就这还不一定能喂饱肚子。
    夏天闷热，冬天湿冷，蛇虫蚊蚁又多，不是插队的好去处。
    杭市工作也不行，她插队前留意过，工作时间长、开的思想会多、工资也不高。
    就算不提叶家、容家的那些事儿，厕所靠墙修在巷子里的情况也让人很难适应。
    后面人群走动，男人转身哗啦啦。
    啧。
    还不如啥都不干，带着每月三十八块钱的“工资补贴”来插队。
    赵清欢不清楚她的想法，因为提起其他知青而记起自己在考试那天的顿悟，犹豫几秒后，说出这几天的考虑。
    “容蓁，我之前为了养猪立军令状，其实是想着养的猪多了，用猪油猪内脏制作香胰子，不是单纯的为了养猪。”
    她直接自爆，没想到对方完全没惊讶。
    “你之前说要给女人更多的机会，总不至于只是养猪，一个养猪场能用几个饲养员，你比我还清楚。”
    单纯只是养猪的话，猪的一生能给男人提供的岗位更多。
    叶容蓁眨了眨眼，接着说道：“早些时候民间用的香胰子是猪油、砂糖、猪胰、香料、面料等东西做的。”
    “前些年还有一种更简单的，只用猪油、猪胰脏、碱混合捣烂，装模晒干就成了。”
    “制作这种东西，确实能提供更多机会，你现在改主意了？”
    果然，世界上从来都不缺聪明人，也不缺自己这种自以为聪明的。
    赵清欢深深地叹了口气，感慨道：“是啊，我原本想着用养猪、做香胰子的事情打开局面，然后再往护肤品、化妆品方面发展。”
    “现在这些想法都没了，死在第一步。”
    叶容蓁纳闷，严格来说问题挺多的，“具体是哪一步？”
    “制作香胰子这步。”
    赵清欢撑着下颌，垂头丧气地说了自己的实验过程和心路。
    最后总结道：“猪身上的每一块儿肉都不是白长的，社员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部位。”
    就算手里调料不足，社员们都不会放过猪大肠，何况是别的地方。
    也是她想差了。
    为啥不管带壳的还是带毛的，国人不光能吃成濒危动物，还能研究出那么多种吃法？
    不就是因为物资不足，没有挑三拣四的余地嘛。
    赌一赌，赌赢了菜单上增加几道菜，赌输了十八年后再相见。
    “等日子宽裕了再考虑这方面的事，现在专注养猪好了。”
    “我这边养猪的方法不算容易，需要注意的细节也多，要是其他大队的饲养员操作不来，我还能试着搞一搞猪食。”
    也就是猪饲料。
    就是这么一弄，真的要跟猪杠上了，真怕几年过去，身上被猪圈给腌入味。
    想到这里，她哀怨的表情中透着一丝绝望。
    叶容蓁没有防备，瞧见就“噗”地笑出来，扶着桌子乐得浑身颤抖。
    “容蓁~”
    赵清欢幽怨抬头，正要开口，瞧见她腰间的一抹红，直了眼睛：“容蓁，你……”
    你们这么会玩儿吗？
    之前不管是游泳还是穿这件衣服，都没露出这条腰链。
    而容蓁平时戴的也是不起眼的沉香之类的首饰，很难想象她主动戴上显眼的红色腰链的情况。
    不过话出口之前，还是变了几次。
    她疯狂头脑风暴，最后没能转移话题，好在问出口的话变了：“这是本命年时候的红绳吗？”
    叶容蓁漫不经心地扯了下衣角，想着这样应下，乖狗狗知道了会不会哭。
    心里这么想，她也没顺着台阶下，而是勾起嘴角，道：“这是一个提示。”
    是裴九韶给他自己准备的绝对不能犯禁的警告。
    赵清欢想不管是提醒别人名花有主，还是情侣间的小暧昧，都是情趣，没好意思追问下去。
    “这样还挺好的，可以提醒自己有没有变胖，要不我也整一个，回头有人问了就说咱们的约定？”
    叶容蓁沉默一秒，无奈地看着她说：“平时掩在衣服下面，谁会看到并且问出来？”
    赵清欢干笑几声，对哦，要不是现在的座位，容蓁刚才又笑得开心，确实不会露出去。
    不过因为这个，她确定了容蓁的接受度，心里琢磨起送礼物的事。
    容蓁指过这么多次路，做生意的口子没放开，不好谈分红、送股份什么的，但给股东的礼物可以安排起来了。
    她正琢磨着，听对方提起了养猪场和猪食。
    “猪每天都要喂，比制药厂的药用的还勤快，换猪食养起来的猪，花费还挺多。”
    “加上不是每天喂猪，就一定能在年底收获一头肥猪，你想在这方面搞出名堂，还要考虑很多事。”
    赵清欢深吸一口气，道：“确实如此，我问过这边的情况，年年都有热死的猪，有时候还会卖病死的高温猪。”
    “不过我现在喂的猪食主要是发酵芦苇，花费高不了多少，也有在琢磨新的猪食。”
    “刚起步可以和制药厂一样，回收原材料，按照一定的比例换成猪食，提供给其他大队的社员。”
    “具体比例还没有想好。”
    “以大队的名义？”
    “是的。”
    “有确定新的猪食是什么吗？”
    “暂时确定了，等我找到油渣就开始实践。”
    赵清欢看了她一眼，解释说：“就是榨完大豆油剩下的豆饼或者豆粕，花生啥的也会出油渣，但那种东西人也能吃，很少喂给大队的牲畜。”
    叶容蓁摸着下颌若有所思，“其他人应该也知道这点，除非你能拿到大量的油渣或者有更好的喂猪方法。”
    “前进大队不是有个榨油的作坊嘛，忙完秋收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