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明训走的是书记的路子，那陆俊民？”
杨清贵轻声道。
王宇博嘴角露出讥讽，“大家都以为杨载提拔身边人，恰恰相反，最开始洪明训就在名单里，但被杨载拿出去了。”
杨清贵浑身一震，眼睛睁大，如果不是洪明训被开了，他怕是永远不知道这里的门道。
“杨载这么狠，那可是他的联络员，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杨载就怕落下任人唯亲的口舌，只要有他在一天，洪明训就不可能提拔。洪明训没办法，才找了其他人。”王宇博眼底露出九分讥讽，一分佩服。
“杨载力荐的其实是陆俊民，之所以把洪明训再放进名单，就是为了平衡内部利益，利益交换罢了。”
杨清贵微微垂眸，佯装没听到。
这事只能听，不能说。
“林霄有什么魅力，竟然让这么冷酷的书记对他另眼相看，前联络员被双开，他倒是混的风生水起。”杨清贵酸溜溜道。
他比林霄早做了几年联络员。
林霄当了副书记，他还是个联络员。
人比人，气死人。
幸亏林霄最近失势，心里倒平衡了些。
“林霄是遇到好时候，正好碰到杨载提拔。凭我对杨载的了解，最爱惜名声，如果杨载不走，林霄根本就不可能提拔。”
“看一个人，不要看他走的快不快，要看他走的远不远。林霄根基浅，没什么潜力了。”
王宇博淡淡一笑，或许他是最知道内情的人。
杨载是独善其身。
在他眼里，就没有亲近这个词。
他只看重自己，不会考虑他人。
亲近反而要避嫌，更是坏事。
他是报答救命之恩，为了还林霄的人情。
人情已经还了，杨载不会再帮忙。
如果没有贵人，林霄这辈子怕是正科到顶了。
“如果林霄去求杨载，杨载出手倒是有可能，但庭河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为了群众方便而已，没什么政绩可言，捞不到半点好处，他们两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把人情浪费在公事上。”
王宇博喃喃自语，易地而处，觉得不可能这么傻。
“难道真是上面自己定的点。”
王宇博喃喃自语，突然想到什么，“小杨，给费立轩打电话，让他抓紧准备，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林霄熟悉项目，让他具体负责。”
杨清贵迟疑道：“林霄好像在休假。”
“这个节骨眼上还休什么假，立刻让他回来。”
王宇博提高音调。
……
林霄接到费立轩打来的电话，请他回来上班。
林霄心中得意，却故意咳嗽几声佯装病了。
这把费立轩吓得够呛，软磨硬泡，许诺让林霄全权负责调研，陶浩思协助，方才让林霄松了口。
下午，林霄回到办公室，陶浩思早早等在那里，笑容灿烂：“书记，休假休得可好？”
“乐不思蜀。浩思，我们要再并肩作战了。”
林霄笑道。
“这是我的荣幸。还是跟着书记干，得劲。”
陶浩思高兴道。
“还有三天，杨司长一行就要来了，陪同的还有省发计委副主任，副市长，和王县长。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万万不能出差错。”陶浩思忧心忡忡道。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这条路从头到尾都是我在负责，门清的很，肯定没问题，你让人去做展板，还有项目简介，弄好后我亲自把关。”林霄自信道。
“还有接待。”
陶浩思点点头，露出忧虑之色。
林霄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递过去一张纸条。
“这是菜单，按照这个准备就好。”
陶浩思打开纸条，看了眼眼皮直跳，“这……这都是素菜，不好吧？”
“别看这都是素菜，却是我们乡特有的农产品，别人想吃还吃不着呢。”
陶浩思露出为难之色。
“就这么安排，出了事我担着。”
林霄撩起头发，露出自信的笑容。
陶浩思拿着纸条来到食堂，一个身穿白色围兜的大胖子正在锅前炒菜。
他就是食堂厨师，别人都叫他林师傅。
烧的一手好菜。
林师傅看见陶浩思过来，把铲子交给其他人，乐呵呵走出来，“什么风把陶大主任吹来了。”
“林师傅，这几道菜能做吗？”
陶浩思一脸忧愁，将纸条递给林师傅。
“这不就是家常菜吗？拿手好菜。”
林师傅拍着胸脯得意道。
“三天后GJ发计委来我们乡里吃饭，就按这个菜单安排。”
话音刚落，杨自珍背着手急匆匆走过来，“我看看什么菜。”
杨自珍一把夺过，看了一眼，骂道：“这是哪个穷酸小子写的菜单，狗屁不通，没吃过满汉全席，也听过吧。拿素菜糊弄领导，领导差你几根葱吗？你算哪根葱。”
“杨乡长，这是林书记亲自定的。”
陶浩思搓着手道。
“他算哪根葱。果然是毛头小子，没干过接待，真以为接待这门学问跟读幼儿园，不用教就会。”
杨自珍随手将纸条撕碎，纸片如同雪花落下。
陶浩思怔怔看着碎纸，急道：“那也不能撕了啊，我怎么给林书记交代。”
“不用交代。现在我管食堂，我说了算。”
杨自珍趾高气扬道。
“这些素菜都上不了台面，我都想好了，大鱼大肉可劲上，然后去买些野味，保准领导们意犹未尽，吃了还想再吃。”
杨自珍对林师傅说：“听你说王寡妇进了条穿山甲，那可是好宝贝。”
“我就是想想，也吃不起啊。”林师傅流着口水道。
“搞过来一些。”
“钱呢？”
“先欠着，到时再说。”
“这不好吧，就王寡妇那泼辣性格。”
杨自珍大眼一瞪，“我们政府还没点信用了，说欠就欠，她要是敢有意见，餐厅就不用开了。”
“好嘞。”林师傅高兴道。
淘浩思叹了口气。
“还有没有燕窝熊掌啥的？”杨自珍舔了舔舌头，“我好久没吃那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