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咧嘴笑笑，拿出准备好的梳妆镜递给小男孩，笑道：“把你刚刚说过的话，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重新说一遍，而且，这一次要使用神谕‘无损’，我能感受到神谕波动。”
    小男孩愣神，“你让我......‘欺诈’我自己？？”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啊，生性谨慎，”苏白耸了耸肩，“你是匹诺曹，说谎成性，谁知道你会不会在离开之后再次回到苏州。啊，当然，你也不用太抗拒，因为在人类社会中，甲乙双方达成了协定，就要签署受到法律限制的合同。
    你不一样，你是超凡生物，法律无法限制你，我仔细的研究过超凡动能学，发现神谕是可以对自己使用的。所以啊，请你用神谕限制自己。”
    小男孩纵然有些不情愿，但也只好接过梳妆镜，对自己说道：“我会离开苏州，而且永远不会踏入苏州一步。”
    “欺诈”效果施加，目标人物确定，开始判定——判定成功！
    说完话后，小男孩把梳妆镜递给苏白。
    苏白面上带着慈爱的笑意，继续说道：“我确实感受到了能量波动，也确定你对自己使用了神谕，不过，‘欺诈’的概率为百分之五十，所以，请你再说一遍。”
    小男孩愣了下，“可是，我刚刚已经判定成功了！”
    苏白面色严肃，“成不成功，我又不知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所以，我希望你能再说一遍。”
    小男孩咬着牙对梳妆镜里面的自己再次说道：“我会离开苏州，而且永远不会踏入苏州一步。行了吧？”
    “欺诈”效果施加，目标人物确定，开始判定——判定成功！
    小男孩刚想走，却又被苏白拦住。
    小男孩一脸茫然，“你干嘛？”
    苏白面色仍然严肃，板着脸道：“我刚刚仔细思考了一下，在五十概率的情况下，两次判定成功的概率，其实也不高，这样吧，你再说十遍，说完十遍，我肯定放你走，我保证，决不食言！”
    小男孩面色愠怒，恼道：“我他妈真的判定成功了！草！”
    苏白脸上露出一副“还想骗我是吧，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表演”的自信姨母笑，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可是‘匹诺曹’啊。”
    “......”
    经过一番折腾后，苏白终于放过了可怜的“匹诺曹”。
    小男孩临走之前，在满是狼藉的商场转悠了一圈，找到了两包包装还算完整的薯片，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撕开包装袋，一边吃着一边往超市外面走。
    和苏白擦肩而过的那一刻，苏白忽然开口，“你是第一个没有喊我‘伟大的撒旦’的高阶超凡生物，可以告诉我原因吗？作为补偿，今天你在商场的所有消费，我来买单。”
    商场都被炸了，还买单？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小男孩脚步略微停顿，嘴角泛起冰冷的笑意。
    “苏白，你还没有意识到吗？‘撒旦’是我们信仰的伟大神明之一，祂是‘暴怒’的化身，祂从来不会眷顾人类。而你为了卑贱的人类，选择杀死白胡子，从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不会再有任何超凡生物将你认作‘伟大的撒旦’。你，不再伟大，你只是......食物！”
    “食物？”苏白眉头微皱，“我研究过‘超凡血脉阶级’这本书，上面说过，高阶的超凡生物根本看不起低阶的血脉印记，因为他们想要快速进阶血脉，最好的方式是吞噬同阶或者更高等级的血脉印记。
    而我只是八阶超凡者，在高阶超凡生物眼里，我体内蕴藏的超凡之力，应该连餐前甜点都算不上吧，为什么要把我当成食物？”
    六阶灾害“卖火柴的小女孩”想要吃掉苏白，四阶灾害“白胡子”也想要吃掉苏白。
    苏白始终没有想明白这里面的逻辑。
    小男孩垂下目光，冷笑道：
    “你被‘撒旦’选中，祂赐予了你伟大的权柄——暴怒。暴怒并不是普通的神谕，而是神明赐下的权柄。无论是你的同类还是我们，只要吃掉你的肉，喝光你的血，把你彻底吞噬，就有机会夺取神明的权柄。”
    苏白心头微动。
    假设，神明存在。
    假设，“撒旦”是一位伟大的神明。
    假设，“匹诺曹”没有说谎。
    如果这三项假设成立，那么一切就都能说的通了。
    “被污染的小说家”因为窥探神明才会遭受污染，她痛恨神明，为了报复神明，所以才想着吃掉苏白。
    “赤背蜘蛛”大抵是“撒旦”的虔诚信徒，她始终认为苏白是“撒旦”的化身，所以无论苏白如何伤害她，她始终没有对苏白动手，甚至还故意伤害楚宁和晴雪，希望苏白尽快捡起遗忘的权柄，也就是“暴怒”。
    “卖火柴的小女孩”和“白胡子”，这两个家伙纯粹是心生贪念，为了夺走“暴怒”，所以才会对苏白伸出獠牙。
    既然事实已然发生，那么从结果和过程，反向推导原因，可以得出——三个假设，事实成立。
    一，神明真的存在。
    二，“撒旦”是一位神明，祂选择了苏白。
    三，匹诺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话。
    电光火石之间，苏白已然将一切思虑清楚，可是他的心里仍然存着一个疑惑，这些超凡生物如何得知他的神谕是“暴怒”？
    他的队友是肯定不会说的，那么唯一有可能泄密的只能是......
    苏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是小说家把我的情况，泄露出去的吧？”
    小男孩忽然转过身，一双猩红的眸子紧紧盯着苏白。
    “你的所有资料，在你还没有加入守墓人的时候，就已经被摆在怪物协会总部的桌案上了。这段时间，我们都在观望，我们在观望，你到底会站在哪一边，很可惜......你选择了卑贱的人类。”
    怪物协会无法接受一位被神明选择的超凡者站在人类的身边。
    所以，在白胡子身死之后，怪物协会才会将苏白列入悬赏名单。
    这预示着，这个世界所有的超凡生物，无论等级高低，都已经把苏白当成了敌人。
    “最后一个问题，”苏白捏着下巴，问道：“既然吃掉我就可以夺走‘暴怒’，你为什么不试着吃掉我？”
    “呵呵，卑贱的人类，你果然愚蠢而无知，难道你的血肉，还有薯片好吃吗？”小男孩冷哼一声，旋即抓起几个薯片放入嘴里，神色变得庄严肃穆，含糊不清的说道：
    “这是我唯一认可的，伟大的食物！”
    “......”
    苏白挠了挠头，目送小男孩离去，心里暗自嘀咕。
    这孩子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薯片？
    伟大的食物？
    苏白将信将疑，从地上捡起一包薯片，撕开包装后
    倒出几片放到嘴里，仔细品味。
    嗯，香脆可口，果然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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