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时候，我认为炼金术深奥难懂，是一门门槛相对较高的学科。但后来随着我学习的深入，我发现它具有值得探寻的魅力。”
    蒂尔回忆着自己一路学习炼金术的感悟，继续道：“而且，在具有魅力的同时，炼金术也极具危险，即使是细小的疏忽，也有可能酿成让人无法接受的后果。”
    尼可·勒梅的笑容没有发生变化，蒂尔无法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他对她的回答是否满意。尼可·勒梅只是继续问：“那么你认为，魔药学和炼金术，哪一门学科更难？”
    蒂尔眉梢微动，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对我来说没有可比性，但如果真的要分出难度高低，我认为学习炼金术的难度要高于魔药学。”
    这个回答明显叫尼可·勒梅感到愉悦，他的手有些颤抖地扶住沙发一侧的扶手，面露欣赏地看着蒂尔：“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过一种说法。”
    “一位优秀的魔药大师，不一定能成为炼金术士，但一位优秀的炼金术士，他一定是一位魔药大师。”
    蒂尔听着他的话，很是赞同地点头。
    炼金术和魔药学的内容是有些相通的，往往在学习炼金术的同时，还要辅修一些魔药学的知识。
    蒂尔如今也算是在炼金术方面小有所成了，却经常在看炼金术的书籍时，间或地夹杂几本魔药学书籍。这不是她学习起来三心二意，而是真的需要两者结合着学习。
    “阿不思说过，你跟霍格沃茨的那位斯内普学习过一段时间的魔药，而且还自学了炼器术。你在炼金术方面的起点，注定高于其他人。”尼可·勒梅一开口就是对蒂尔的高评价，这让蒂尔有些受宠若惊。
    还不等蒂尔开口谦虚一下，尼可·勒梅的话锋急转而下：“但你不要觉得起点高，就能比别人走得远。我会尽我所能教你炼金术的一切，能不能学会，却要看你的努力和天赋了。”
    蒂尔双手握拳置于膝上，面对扑面而来的学习压力，她反而觉得心中踏实。她认真且严肃地看着尼可·勒梅的眼睛，一字一顿地保证：“我不会让您失望。”
    “那我，拭目以待。”尼可·勒梅笑呵呵地回望着蒂尔。
    从这个女孩的眼中，他看出了毅力和野心，照理说这种眼神不该属于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同龄的孩子往往对魔法处于一个突破了懵懂，却依旧没法熟练运用的阶段。
    不过尼可·勒梅很期待蒂尔会学到怎样的程度。
    他想知道，他拭目以待的结果，到底会不会叫他失望。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尼可·勒梅并没有给蒂尔安排学习的计划，他叫蒂尔好好地休息，调整对状态，这样才能更好地迎接接下来一个多月的学习。
    蒂尔也欣然接受了。
    她品尝了勒梅夫人做的烩牛肉和菜肉烘饼，参观了尼可·勒梅的藏书，还身体力行地在院子里撒了一地的花种，等待它们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发芽生长。
    一天下来，蒂尔的心境格外平和。
    当她躺在勒梅夫人为她收拾好的小床上时，料想中的难以入睡并没有出现，几乎刚闭上眼，就眼皮沉沉地坠入了梦乡。
    第二天，蒂尔的生物钟准时将她唤醒，当她轻手轻脚地洗漱完下楼时，却见勒梅夫妇已经坐在沙发上温馨地看报纸了。
    “好孩子，昨晚睡得好吗？没想到你起得这么早。”勒梅夫人特别喜欢蒂尔，如果她年轻时选择生孩子的话，最好要像蒂尔这样乖巧可爱。
    “早安，夫人，我睡得很好，平时也差不多这个时候起来的。”蒂尔走到勒梅夫人身边坐下，回话的同时不忘看向尼可·勒梅，“先生早安。”
    “早安。”勒梅先生眯着眼睛打招呼，“我和佩雷尔一般起得很早，已经吃过早餐了，你的那份温在餐厅。”
    蒂尔感谢地冲勒梅夫妇点头：“那我先去用早餐。”
    “去吧。”勒梅夫人目送着蒂尔离开，等她进去餐厅了，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报纸，“真是个好孩子啊。”
    尼可·勒梅听出妻子语气中带着的淡淡遗憾，捏着报纸的手一紧：“佩雷尔，你是不是……”
    “我只是很喜欢她。”勒梅夫人挽住丈夫的手臂，一如之前几百年一样，慢慢地把头靠在尼可·勒梅的肩膀上，“我并不后悔没生孩子，正如我不后悔嫁给你一样。”
    他人都说拥有了魔法石，就掌握了长生不老的秘诀，却没有人知道，一旦开始服用长生不老药，在孩子方面几乎就已经绝缘了。
    这一点是他们喝下长生不老药后逐渐发现的，没喝之前虽然有机会生孩子，但那时候尼可·勒梅忙着研究炼金术，勒梅夫人也有自己的事业，二人一致选择暂时不要孩子。
    他们确实没想到长生不老药会导致一辈子没有子辈，但头几年的懊恼之后，他们慢慢意识到彼此的相守比孩子更重要。
    勒梅夫人早就不在乎孩子了，就算偶尔还会遗憾一下，但她最看重的只有丈夫，只有二人能够互相陪伴的剩余时光。
    尼可·勒梅拍了拍妻子挽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手，并没有开口。
    他不是个擅长说情话的，而且夫妻之间相处了几百年，一个眼神亦或一个动作，远比情话来得真诚有用。
    蒂尔不知道她吃早餐的时候，勒梅夫妇有过这样一小段对话，等她把碗碟拿去厨房收拾好后，炼金术的学习终于要开始了。
    尼可·勒梅带着蒂尔来到一楼的一扇门前，用力推开后，就出现了一个向下的扶梯：“下面是地下室，我们以后都在那儿学习。”
    蒂尔还是头一回家居的房子底下有地下室，好奇又小心地跟着尼可·勒梅往下面走。
    地下室里并没有蒂尔想象的阴暗潮湿，充足的蜡烛足够照亮这片面积巨大的地下室，而且还有几扇排气窗，不用叫人担心会闷死在这里。
    “你去那边坐着。”尼可·勒梅指了指一套桌椅，然后自己在一排书架前翻找起来。
    蒂尔顺从地走过去，发现这套桌椅看起来很新，和周围其他东西的老旧程度并不一致，当即就明白过来，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蒂尔把自己怀里抱着的笔记本和羽毛笔放到桌子上，心里觉得有些暖暖的。可情绪刚一变化，一本比三块砖头垒在一起还要厚的书就被放到了她的面前，蒂尔的表情瞬间愣住。
    “这是你要看的第一本书，看完之后理解透彻了，我们才能正式开始。”尼可·勒梅点了点已经破洞的书面，然后把一个小巧的钟表放在桌面上，“抓紧时间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