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angel呼唤，声音在室内回荡，传来空灵的回声。
    没有回应，只有他的脚踏在血泊中发出的啪嗒声。
    房顶上悬挂着两盏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微弱光芒，他慌乱地停下脚步，俯视着地上的血脚印。
    他失控了，他杀死了花间。
    以前，在他被恶之花控制的时候，他也杀死过花间，花间复活后，会用翅膀包裹住他冰冷的身体，吻去他身上的罪恶。
    那时的他对花间只有占有欲，但是现在，他光是看到满地的残骸，心就疼到无法呼吸。
    手里的心脏还跳动着，滚烫的触感一如花间温暖的胸膛。
    他环顾他对花间造成的伤害，他满手鲜血，指甲缝里都是属于花间的血肉。
    他手捧爱人的心脏，痛苦无法磨灭。
    不久后，地上的残骸开始重组，很快，花间复活了，从背后抱住他，头搁在他的肩头。
    心脏还在angel手里跳动，花间的声音传来，吐息拂过angel耳畔，痒痒的，和手里的心脏规律的跳动不同，angel的心随着花间的话躁动得厉害。
    花间说：“我的心在你那。”
    angel望着花间，花间也看着他，angel注视着花间平坦的胸膛，问道：“我怎么把心脏放进你的身体里？”
    花间摇头：“不用。”
    他的手环过angel的腰，手掌托起angel捧着心脏的手，手指交缠，心脏流淌的血液顺着指缝滑下，让花间的手也染上心脏的血。
    心脏怦怦跳动着，猝然间变成了一枚戒指，花间拿起银戒，戴在angel的手指上，angel吃惊地凝望戒指，戒指上是一颗红宝石，纹路像极了玫瑰。
    angel伸手抚摸戒指，似乎还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
    “不用还给我，就寄放在你这了。”花间说。
    angel忧虑道：“要是我不小心弄掉了，怎么办？”
    花间：“不用担心，到时，它会回到我的身体里。”
    angel盯着戒指看了会，戒指上的红宝石比地上干涸的血更加艳丽，他轻声说：“很疼吧。”
    他杀了花间那么多次，但花间次次都包容着他，从未先一步出手......杀了他。
    花间垂头，埋到他的颈里：“不疼的。”
    怎么可能不疼，angel心想。
    “我失控的时候，你可以将我捆起来......可能我会破开束缚，”angel回握住花间的手，“要是我再失控，你先杀了我，反正，我也能复活。”
    花间却抽出手，轻轻捂住他的嘴：“你知道的，我不会那么做。”
    angel叹息一声，他说：“我不想伤害你。”
    “没关系。”花间回应。
    你施加给我的一切伤害都没关系，只要你在身边，只要你爱我。
    angel垂眸，如果他没有遇见花间，他早已身在地狱。
    他要控制自己，不要伤害花间。
    这么想着，周遭的环境发生变化，黑雾缭绕，雾中是狰狞的亡魂，他闭上眼，捂住耳，不去听亡魂的咒骂、蛊惑。
    当他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浑身浴血，花间紧紧地抱着他，上半身倒是还完好着，但下半身被上百条荆棘戳穿，尖刺深入肉中，伤口触目惊心。
    光是这么看着，他就眼睛酸胀，泪先落下。
    他连自己什么时候失控都不知道，更不要说控制自己的杀欲。
    花间将他带离地狱，但是，他给花间带去地狱。
    花间吻着angel的眼泪，温声道：“我爱你。我愿意。”
    angel盯着地上斑驳的血，他想，他和花间之间的爱应该充盈着玫瑰的花香，不应该充斥着血腥。
    他无法控制自己，又不想伤害花间。
    他只能离开花间。
    可是，他舍不得离开花间，他贪心、他自私，他想留在他的春天身边。
    犹豫的后果是，花间死了一次又一次。
    他抱住花间残破的尸体，心想，如果花间没有遇见自己，花间一定还是高贵的第一天使，远在天堂，根本不用忍受这般痛苦。
    愧疚、心痛快压垮了他，在彻底击倒他之前，他要远离唯一的光亮，让黑暗降临到自己身上。
    花间很快复活过来，他对花间说：“我想要一捧玫瑰花，你去人间带一捧玫瑰花回来，好吗？”
    花间迟疑了：“好。但是你要留在这里，你不能离开我。我马上就回来。”
    angel点头。
    花间走之前，回头对他说：“我很快回来，你就待在这里。”
    “你不要离开我。”花间一遍遍说。
    他一遍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