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敏敏哭着跑走了，杨萍要追上去，被赵兰英给拉住。
    “妈，我去看看敏敏。万一她想不开……”
    杨萍嘴上骂了女儿，心里还是在意。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怕章敏敏想不开做傻事。
    赵兰英阴沉沉道：“敏敏要是真想不开，那倒是好事儿。”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杨萍一时间愣住。
    “你别觉得我心狠。敏敏是我从小带大的孩子，她出事我比谁都难过。”
    看了看周围，赵兰英低声继续：“但现在事情已经出了，她这辈子都毁了。要是她真想不开，这里是医院……你懂的吧？”
    这里是医院病房，要是病人出个意外，她们就能找医院的麻烦，可以要一笔丰厚的赔偿。
    杨萍被母亲的话震惊的半晌没说出话。
    “妈，敏敏是我女儿！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还能有儿子，还能再有个女儿！”
    赵兰英训斥道：“难道你想后半辈子，指望个被人玩坏的女儿养老送终？”
    见女儿半天都没想通，赵兰英冷声：“你回去和章放商量去吧。趁着年轻，还能再要一个孩子。”
    “妈，你不去看敏敏了？”
    杨萍见母亲要走，连忙说道：“这孩子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饭。”
    赵兰英脸上不见半分情绪，冷冷：“医院有食堂。我回去还要把这里的事儿给你爸说一说，没时间。”
    她的外孙女应该是天之骄女，而不是一个破鞋。
    杨萍：“……”
    看着匆匆离开医院的赵兰英，杨萍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从没看懂过母亲。
    这些年，赵兰英极尽疼爱章敏敏，几乎是有求必应。
    甚至会买高价的海鲜给孩子补充营养。
    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章敏敏一路跑回病房，越想越气。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躺在这里被人笑话的，明明应该是夏初糖啊！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可是无论她怎么回忆昨晚的事，都是一片模糊。
    坐了片刻，章敏敏朝着病房门口张望，肚子饿得咕咕响，她皱眉：为什么姥姥和妈妈来的这么慢！
    正想着，她听到病房门推开的声音。
    “姥姥，我饿了，要喝鸡汤！”
    章敏敏背对着门口，语气娇嗔：“还要吃西瓜。”
    提着稀饭咸菜进来的杨萍，听到女儿的话，脸上掠过复杂的表情。
    “我想过了，你们要和解也行。那我要夏初糖给我道歉。她刚才打的我脸好痛，我要打回来。”
    章敏敏继续提着要求：“对了，我还要去学校，让她也背个处分，我……”
    越说越是兴奋，章敏敏一转头看到只有母亲一人，疑惑：“妈。我姥姥呢？”
    杨萍从塑料袋里拿出稀饭，淡淡：“她回家了。你姥爷还等着消息呢。”
    “回家？”
    章敏敏声音尖锐起来：“我成这样子在医院，她回家？”
    杨萍：“先吃饭吧。”
    “姥姥回家难道不来了？为什么给我买外面的饭？”
    看着清如水的稀饭，章敏敏没食欲：“你们不给我做饭吗？”
    “敏敏，我刚从县城赶回来。”
    杨萍捏了捏眉心，“因为你的事，我这次出差的补助肯定要减半。你姥姥年纪大了，就不要让她来回折腾了。”
    章敏敏：“……”
    “你快点把稀饭吃了。”
    杨萍催促道：“要不等下凉了，喝了胃疼。”
    章敏敏一下子意识到，她似乎被家人厌弃了。
    “我不喝！这就是喂猪的东西！”
    章敏敏闹起来：“我要喝鸡汤！我要吃阳春面！”
    “敏敏，你能不能懂事一点？”
    “我现在是病号。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子对我？”
    听到“病号”两个字，杨萍气不打一出来。
    “你好意思说这话？我们对你不好吗？好吃的，好穿着的供着你。”
    “为了让你在学校好过点，我和你姥姥没少给你那班主任送东西。结果你呢？跑去台球厅，上杆子被人家玩！”
    章敏敏争辩：“我也不想啊！我是想要他们去搞夏初糖，我怎么知道最后变成我！都怪你们，你和姥姥要是厉害点，就不用我自己想办法了。你还好意思说我？”
    “在单位被派去乡下出差，你自己就是个窝囊废！”
    啪——杨萍被气得抬起手甩了一巴掌。
    打完，章敏敏愣住了。
    杨萍自己也呆住。
    “你——你打我？”
    章敏敏再次大哭起来：“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你们不帮出头，还打我！打，你打死我！”
    杨萍很想一走了之，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只好强忍着怒气开始哄女儿……
    “好了？看够了？”
    病房外，陆城渊催促道。
    夏初糖听到屋子里面闹成一团，嘴角勾起：“大山的检查出来了吗？”
    “出来了。”
    陆城渊将手里的检查递过去：“跟我猜测的一样，他的头部受过伤，残留了一些血块。压了神经，导致他出现失忆症状。”
    “这个能通过手术恢复吗？”夏初糖询问道。
    “京市的设备都没办法做这个手术。”
    陆城渊很遗憾道：“况且，目前除了失忆之外，他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做手术并不是必须和明智之举。”
    “那他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还有可能恢复吗？”
    夏初糖看了眼办公室规规矩矩坐着等她的男人。
    “我有种直觉，大山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他不应该在这里蹉跎时间。”
    看着女孩忧心忡忡的表情，陆城渊挑起眉梢：“你好像很担心他？该不会被英雄救美感动了吧？”
    昨天女孩在学校门口差点被劫，陆城渊听说了这事儿。
    “陆城渊，我说正经事儿呢！”夏初糖翻了个白眼。
    陆城渊表情冷淡：“我也说正经事儿呢。夏初糖，你现在是学生，要专注学业。”
    他为了不打扰她，刻意回避。
    她倒好，他不在，她就捡了个大男人回来。
    这就是几天时间，要是几个月，是不是连孩子都要生了？
    “我现在学习挺好的啊。”夏初糖辩解。
    “是吗？那今晚去我家，我检查下你的功课！”
    陆城渊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我跟你一起送他回家。”
    夏初糖：“……”
    “我自己送他回去就可以。”
    夏初糖急忙说道：“不用麻烦你。”
    陆城渊脚步一顿，转身打量女孩：“夏初糖，你该不会是把他藏在你买的房子里吧？根本就没有什么家人，对不对？”
    刚才陆城渊问大山住在哪里时，夏初糖撒谎说住在一个好心人家里。
    这下谎言彻底戳破。
    “走吧，我也参观下，夏厂长金屋藏娇的地方。”陆城渊语气玩味道。
    夏初糖：“你听我说，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