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师，你来说说，夏初糖是什么东西？”
    施常友冷喝一声：“我也想听一听。”
    高珍讪笑着，“施老，您说笑了。这样，我跟我学生说几句话。”
    高珍拽着章敏敏出了办公室。
    “施老，刚到的龙井茶。您尝尝。”
    张邦倒了一杯茶，恭敬放在桌上，“您消消气，这件事肯定按您的意思处理好。”
    施常友重重哼了一声：“按我意思？要真是那样，高珍就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
    “啊……”
    前几天，施常友就提议，开除高珍的老师职务。
    张邦为难道：“施老，您也知道英语老师紧缺，高珍教学没大问题，您就别难为我了。”
    言下之意，高珍不能被开除。
    “你倒茶就倒一杯？”
    施常友把面前的茶杯给身边的女孩，语气慈爱，“别客气，喝点茶。”
    张邦没想到，素有怪脾气的施常友会对这个叫夏初糖的学生，这么好。
    赶紧又倒了一杯茶放下。
    “施爷爷，您好厉害啊。”
    夏初糖抿了一口茶，崇拜：“我怎么看着校长和高老师，都有点怕您呢？”
    办公室很安静，女孩的话张邦听得清楚。
    他趁机拍马屁：“夏初糖，这位可是咱们学校的老校长！要不是他老人家，咱们一中还是一排土坯房，也够不到西海最好的中学。”
    夏初糖睁大眼，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真的吗？施爷爷，您……您就是学校门口那个铜像啊？”
    说完，拍了下自己脑门，懊恼：“我每天路过，竟然没注意那铜像下面的名字……施爷爷，噢不，施老校长，对不起！”
    夏初糖放下茶杯，恭恭敬敬鞠了个躬，脸上的敬仰明显的很。
    “你这丫头，不用拍马屁。”
    施常友虚扶了下小姑娘胳膊，示意她坐下：“平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再说，我现在就是杂物房的一个糟老头。”
    夏初糖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坚定：“才不要！我们今天能在环境这么好的学校学习，都是您的功劳，没有您的付出，哪里有一中的今天？施爷爷，您是一中，不，是西海学子的英雄！”
    “你这丫头，口才还好的不行！”
    施常友听着小姑娘拍马屁，嘴上嗔怪了句，可眼角的皱纹却舒展开了。
    脸上也多了自豪的喜悦。
    张邦看着女生声情并茂拍马屁，心里都是佩服。
    当了几年校长，他还从没把马屁拍得这么自然，这么相得益彰。
    关键是，谁都知道这是拍马屁，可当事人听着不反感，还很开心。
    真是有点本事！
    此时，被高珍叫出去的章敏敏，刚到楼梯间，就被高珍的手指狠狠点了几下额头。
    “高老师，好疼！”
    章敏敏捂住脑门，委屈：“这件事真不怪我。是夏初糖……”
    “你闭嘴！”
    高珍眼神阴冷，训斥：“章敏敏，以前我看你还挺机灵。原来是个蠢东西！”
    章敏敏：“高老师……”
    “你听好了，按照那个老头说的做。给夏初糖好好认错去！”高珍手指着女生，命令：“别再给我惹麻烦！”
    高珍知道施常友想要让她滚蛋。
    这老头虽说不是校长了，但是他身份特殊。
    真要惹恼了，十个高珍也不够人家动一指头。
    “高老师！他说要给我记过处分啊！”
    章敏敏一下子就急了，“再说，上次您听到夏初糖被包的流言，不也说她就是这种人吗？”
    章敏敏敢有恃无恐的宣扬谣言，跟高珍的纵容也有绝对关系。
    “章敏敏，你要是继续犯蠢，那我就直接建议学校开除你？”高珍阴沉着脸问。
    看出来高珍是真生气，章敏敏一下子就蔫了。
    委屈又不甘心：“凭什么啊？为什么你们要听一个死老头的话？”
    现在，一中的校长和老师，都这么怂了吗？
    连杂物房老头都害怕？
    高珍眼里闪过一丝鄙夷，“章敏敏，亏你还是一中的学生。施常友这个名字都不知道吗？你不知道就算了，每天上学，放学，大门口那个半身铜像看不到？”
    “施常友？”
    章敏敏只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高珍可没耐心看自己学生犯蠢，翻了个白眼：“不知道，那就放学的时候去看！现在进去，给夏初糖道歉！然后周一准备好检讨书！”
    “高老师！？”章敏敏这下真要哭了。
    “要么按我说的做！”
    高珍伸出两根手指，态度不容抗拒：“要么你就从高一六滚蛋，从一中滚！”
    章敏敏的学习成绩属于中等偏下，高珍根本不想浪费太多精力在这样的学生身上。
    无奈之下，章敏敏万般不愿的进了校长室。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难听的话！”
    章敏敏鞠躬道歉：“夏初糖，我错了。”
    “哼！”
    施常友一眼就看出来女生的敷衍，冷哼了一声。
    夏初糖表现大度，“章敏敏，你造我的谣就算了。可是你不该污蔑施爷爷，他老人家德高望重，你这样子说话，真的太不应该了！你跟施爷爷道歉吧？”
    “施……施爷爷，对不起。”
    章敏敏还没想到这老头儿是哪根葱。
    但是她也知道进退，赶紧道歉。
    施常友不吃这一套，一摆手：“我就一个管杂物房的死老头，担不起高才生的道歉。张邦，我等着看你的处分，还有周一的道歉。”
    “是是是！”张邦连连点头应下。
    “糖糖，这里事儿说完了，咱们走！”施老爷子带着女孩大摇大摆离开。
    张邦扫了眼女生，摆摆手：“你都听到了？准备好检讨书。另外，道歉信也写的好一些，别干巴巴的没有感情。你家长周一也一起来吧，记过处分是要入档案的，需要他确认！”
    听完这一串话，章敏敏终于意识到，这次自己栽了个大跟头，大哭着跑出校长室。
    张邦叹气摇头。
    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看向一旁脸色难看的女老师，责怪：“高老师，你就不能别招惹夏初糖？人家都去五班了，跟你也没关系了。你总跟她过不去干什么？”
    “张校长，这事儿又不是我招惹的。”高珍不情愿争辩了句。
    “不是你招的，也是你的学生吧？”
    张邦拍着办公桌，愁的要死：“我求你管好你的学生，也管好你自己，别再给我惹事儿了！要不然，都卷铺盖滚！”
    高珍：“……”
    夏初糖送施常友去了杂物房，自己返回教室。
    刚出杂物房的小院，夏初糖就看到了双手抱胸前，脸色黑成锅底的高珍。
    她径直走过去，完全无视。
    “夏初糖！”
    高珍没想到女生这么目中无人，连招呼都不打，只好先开口。
    夏初糖停下脚步，转身，淡淡：“你有事儿？”
    “夏初糖，你是故意的，对不对？”高珍往前走了一步，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