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凌平回到住的地方，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杨钰莹当然没有让他一个人回去，而是安排司机直接送到酒店门口。
    一下车，李静莲就从酒店大厅凑了过来。
    她看上去有些疲累，嘴巴噙动了两下，却是欲言又止，没有能够说出什么。
    凌平微微一笑，温声道：“李老师，累了就去休息吧，我和杨老师今天谈的很开心。”
    她眼前一亮，似乎精神都振奋了一些，忙问道：“你……你答应了？”
    凌平微微一怔，他以为杨钰莹越过李静莲联系自己，至少会让对方心里有些疙瘩。
    但看李静莲此刻的状态，竟是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还为杨钰莹感到由衷的开心。
    这一刻，凌平才开始有些正视对方，印象也在心中转向正面，从仅只能合作，提升为可以谈一些合作以外的事！
    凌平点点头，淡淡道：“李老师可以回去等消息，时机一到，自然会公布。但我相信杨老师一定愿意提前分享她的喜悦！”
    一句话，李静莲长呼一口气，似乎卸下了心头大石，脸上不自禁露出一抹笑意。
    “凌平，岗岗受了太多委屈，你……一定要尽心啊！”
    凌平莫名一笑，也不应李静莲的话，只是慢悠悠说道：“我从杨老师身上得到了足够的尊重……”
    李静莲收起笑容，不由地郑重起来，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李静莲说完便要走，偏偏凌平又叫住了她。
    她转身望来，脸上带着几分疑惑的神色。
    凌平忍了忍，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如实道：“如果有可能，李老师还是多劝劝杨老师吧！我感觉她去意甚坚。如今正是她年华最美的时刻，还是莫留遗憾，不要后悔！”
    李静莲脸色瞬变，点了点头，也不废话，重重说了一句“好”，这才转头离开。
    凌平望着对方逐渐消失的背影，莫名有些感叹，只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这才缓缓朝着酒店里走去。
    …………
    第二天，京城风向大变。
    皮特周急匆匆从房间外闯了进来，一把从被窝中拉起还在迷迷糊糊中的凌平，大声道：“不好了，凌平，出大事了！”
    凌平眼睛眯着，瓮声道：“你就不能迟一个小时再来找我吗？”
    “再迟一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皮特周将一张报纸拍在凌平手中，急声道：“看看吧，有人开始喷你了！”
    “嗯……嗯？”
    凌平鼻音一扬，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猛地惊醒过来，抓起报纸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
    这是京城发行量最大的娱乐报，凌平瞬间便锁定了其中一则新闻。
    原来昨晚那大姐在参加完活动后，记者问到了关于“如何看待凌平在比赛上发言”的问题，那大姐居然毫不遮掩地放声开喷。
    “一个小屁孩儿，书都没有念全，有了一些关注，就开始走歪门邪道，靠哗众取宠来博取关注。这样下去，他的路是走不长的……”
    凌平表情顿时有些怪异，心中也不禁感叹，那大姐还是那个那大姐，真就藏不了一点儿话啊！
    其实这个事儿细论起来，还要往前推几天。
    凌平专访结束之后，报纸上第一时间刊载了这则专访，将他因为长久不露面而渐渐往下回落的人气，再一次推到了高潮。
    原本因为“寻找凌平”这个话题，而在京城隐隐开始成型的“凌平热”，也随着这篇报道彻底进入白热化。
    那两天，京城从老到少，从男到女，皆在谈论一个话题——“凌平是谁？”
    其实这些人大多都不追星，但却十分享受这种参与社会实事的成就感，仿佛不知道“凌平”两个字，就会跟社会脱节一样，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
    而在这些人中，有那么一群真正被凌平才华吸引的少男少女，居然成立了一个叫“小铃铛”的组织，专门参与发掘凌平的作品与消息，并负责向周围人安利。
    他们甚至还设立了打卡制度，只有打卡坚持一周，并安利超过十个路人的成员，才能晋级成为“小铃铛”的核心成员。
    得亏那段时间凌平被《酸酸甜甜就是我》的广告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要让他见到这“小铃铛”组织，不得连呼十几声“好家伙”？
    凌平肯定会感到委屈：为什么他一个兢兢业业只想当实力派的人，总逃不开饭圈的烂臭味呢？
    真是无语死了！
    而且这些“小铃铛”们的主力，大多是一些闲的没事干的高考应届生。
    他们注意到凌平关于“盗版”的言论之后，居然开始组织成员巡街，并守在各个音像店门口，劝阻每一位顾客不要购买盗版磁带。
    这一下，真就把那些盗版商们给恶心坏了！
    于是这些账也一并算到了凌平头上！
    可他们毕竟是盗版，本来就理亏，想要闹事也不太敢光明正大。
    也不知是谁有点关系，居然把凌平赛后采访的话给登了报，还足足分了一整个版面，并让一些有点影响力的公众人物来辛辣点评，几乎是怎么诋毁怎么来！
    经纸媒这么一传播，凌平的言论就像一颗深水炸弹投入到京城这一汪池水之中，再一次掀起了全民讨论热潮。
    有人说他狂妄之极，有人说他少年意气，有人说他目中无人，有人说他年少无知，总之各种言论，不一而足。
    但是这些讨论再犀利，一开始也仅仅只限定在老百姓群体中，直到那大姐接受采访之后，才算是打响娱乐圈进攻凌平的第一炮。
    凌平看完整篇报道，人还有些发懵。
    他倒不是怕，只是看到这些后世可望不可及的大明星，不断提及自己的名字。反而让自己在回到01年后，第一次对华娱有了几分参与感。
    皮特周以为凌平被吓到了，也是有些自责，连忙道：“凌平啊，其实情况应该没有那么糟，我们只要……”
    话音未落，李响却突然闯了进来，他扫了一眼两人，随后阴沉着脸问道：“凌平，你惹到汪皮裤了？”
    “汪皮裤？”凌平一愣：“不认识啊，我都没见过！”
    “那你看看这个吧！”
    李响递过来的是一本娱乐周刊，上面居然也有汪皮裤的一段言论。
    “……说什么做中国人自己的音乐？我先姑且不论他是否具备这样的水平，仅仅只听他现有的几首作品，我就可以得出结论，不过就是一些高级一点的口水歌罢了！”
    皮特周悚然一惊，他预感凌平似乎惹到了大麻烦，不然那大姐和汪皮裤怎么会如此一致地先后开炮？
    二人都有些担忧地望向凌平，竟不想凌平懵了片刻后，居然兴奋地战栗起来。
    “啊……！”
    “撕逼！”
    “商战！”
    “你终于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