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奶奶
作者:更新太慢自己来   一等风光最新章节     
    “诶诶诶……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打算起来吗?”
    一大早,陈桂香的声音就响彻整个凌家,比学校的起床号都吵闹。
    凌平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嘴巴里面嘟囔着:“为什么我没读书,还要早起!”
    “啪叽!”
    凌平直愣愣倒在床上,闭着眼哼哼唧唧,突然痛呼一声:“哎呦!”一边耳朵已经被陈桂香给揪住。
    陈桂香叉着腰,大声道:“再不起床,耳朵给你揪掉。”
    凌平摸着发红的耳朵,嘟着嘴一脸不乐意:“妈你太野蛮了,爸当初怎么会看上你!”
    “咳咳咳……”
    正在堂屋喝粥的凌国富猝不及防,瞬间给呛住了。他拍了拍胸口,没好气道:“赖床就赖床,别把祸水往你老子身上引。”
    “嗯……”
    陈桂香喉咙里发出一声长音,眼睛冷飕飕地朝着凌国富望去,阴森森道:“你说谁是祸水?”
    “我可没说你!”凌国富举着筷子投降,又指了指凌平道:“都是这臭小子先起的头!”
    “爸……”凌平不乐意了:“你怎么这么没有担当?”
    “谁没担当呢!”这下换凌国富不乐意了,他三两口喝完粥,抹了抹嘴道:“你睡懒觉还有理?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
    “什么日子?”凌平一愣,脱口问道。
    “你个没良心的……”凌国富没好气道:“亏你奶奶那么疼你,你连她生日都能忘?”
    凌平心里“咯噔”一跳。
    记忆泛起,奶奶好像在他大学毕业时就去世了。后来时间过得太久,他也把奶奶的生日给忘的一干二净。此刻听凌国富提起来,脑海里竟然重新浮现出奶奶那张慈祥的脸庞。
    提起凌平奶奶,那也是个极有个性的人。
    据说当年奶奶家里有姊妹三人,她是老大,下面还有个妹妹和弟弟是双胞胎。
    那时候条件苦,家里养不活三个小孩,再加上弟弟妹妹是双胞胎,父母当然偏爱,所以把奶奶卖给了一户农户家里做童养媳。
    再后来因为结婚七八年没有生小孩,被人家扫地出门。
    奶奶恨家里把她给卖了,也不回娘家。就靠乞讨一路走到了石城县,遇到了当时村里最穷的贫农。
    没错,就是凌平爷爷——凌老四。
    爷爷给了奶奶一碗饭吃,于是奶奶就赖在家里不走了,天天给他洗衣做饭。
    爷爷也是个单身汉,两个人相处久了,就处出了感情。
    可是爷爷嫌自己穷,害怕耽误奶奶,便给了奶奶盘缠,让她自己回家。
    结果奶奶拿着一把柴刀出了门,冲进了村长家里,最后逼得村长出面做主,让两个人结成了夫妻。
    两人结婚第二年就生了凌国富,后来一直到爷爷去世,也没有第二个孩子。
    对凌平来说,老爸是独生子女的唯一好处,就是每年过年不用忍受七大姑八大姨的骚扰。坏处就是小时候比同龄人少了许多压岁钱。
    爷爷是在凌国富十岁的时候去世的。那时候别人都劝奶奶改嫁,但是奶奶一想到凌国富可能过得不好,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硬是靠着种地,把凌国富拉扯大。还送他去学木匠,帮他娶了陈桂香这个媳妇儿。
    别看奶奶个子不高,干活是一把好手。但是老一辈人,总会有些缺点,比如说不讲卫生啥的。
    她自己心里也知道,所以凌国富结婚起房子之后,她就一个人留在了老房子里,一直到死都不愿意给儿女们添麻烦。
    凌国富很孝顺奶奶,当初房子起好,是给奶奶留了房间的,可是她死活都不愿意来住。
    没办法,凌国富也只能管她日常柴米油盐,和赶集买东西的花用。
    因为婆媳没住一起的原因,陈桂香和奶奶也没有什么婆媳矛盾,偶尔还会去帮奶奶打扫卫生。
    由于自己只生了凌国富一个孩子的原因,奶奶对凌平那是格外疼爱。凌国富平日里给的零花钱,她都会攒着留给凌平上学用。偶尔挨了凌国富的打,他也会去找奶奶求安慰,奶奶就会指着凌国富的鼻子骂,常常把凌国富气地半死。
    祖孙俩的感情那是不容置疑的,只不过因为凌平还没有适应现在这个年龄段的原因,竟然忘记了奶奶还活着这件事,以至于重生快两个月了,居然都没有去看过奶奶。
    再加上这两个月也一直在跟凌国富做小工,每天起早贪黑,倒头就睡,更加不会朝这方面想。
    凌国富和陈桂香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估计是自己休学的事情还没想好怎么跟奶奶讲吧!
    这会儿听说要去给奶奶过生日,凌平莫名激动起来,想起那个白发苍苍的佝偻身影,他甚至有一瞬间的鼻酸。
    “啪嗒!”
    视线昏暗下来,打断了凌平的煽情,接着就是陈桂香的声音响起:“衣服穿好,赶紧去吃早餐,吃完早餐去镇上买东西。”
    凌平将衣服从头上拿下来,三下五除二地穿好,然后麻利地跑去洗漱吃早餐。
    凌国富瞧他那生龙活虎的样子,不由幸灾乐祸道:“现在先得瑟得瑟吧,等会儿让你奶奶知道你休学的事,看她不给你两棍子。”
    凌平满不在乎地撇撇嘴:“不可能,奶奶最疼我了,要打也是先打你。”
    “嘿……”凌国富脸上一板,你小子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行了,父子俩别斗嘴了,赶紧收拾收拾出发。”陈桂香在厨房一边洗碗,一边提醒。
    “好嘞……”凌平喝下最后一口粥,将碗放进洗碗盆里。
    几分钟后,一家三口走在去往镇上的路上,行人有认识的纷纷打起了招呼。
    “国富哥,去见秀婶啊!”
    “对对……”
    “你家小子这么大了啊……”
    “……”
    就这样走走停停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一家三口终于到了镇上。
    凌平拉了拉陈桂香的衣袖:“妈,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儿吗?”
    “干嘛?”陈桂香警觉道。
    凌平大手一摊,一点也不尴尬地说道:“可以给我一百块吗?”
    “不行!”陈桂香无情拒绝。
    “那给五十?”凌平继续试探。
    陈桂香气笑了:“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凌平盯着陈桂香的眼睛,用无比真诚的语气说道:“奶奶生日,我想给她买个生日蛋糕。”
    01年生日蛋糕在农村还是个稀罕物,哪像十年后那样泛滥成灾。
    凌国富夫妇俩一瞬间愣住了,还是凌国富先开口打破僵局,说道:“你有孝心就够了,费那钱干嘛,你奶又未必爱吃?”
    不料陈桂香还真掏出一百块钱递了过来。
    “诶……你这……”凌国富有点惊讶。
    陈桂香横了他一眼,说道:“行了,别演了,还真把我当恶媳妇啊!再说孙子赚了钱,给奶奶花点,有啥不行的?”说着把钱塞进凌平手里,叮嘱道:“别弄丢了,只能给奶奶买东西,听到没有?”
    “嗯!”
    凌平重重点头,只有凌国富一个人在旁边挠头讪笑。
    采购花了快一个小时,什么肉面零食之类的买了一大堆,凌国富似乎心情很好,没有选择做斗篷车到站下,再走几公里,反而租了个三蹦子把一家人送到家门口。
    “奶奶!”
    看到熟悉的土胚房,凌平早已经一溜烟地跑下车,冲着里面大喊。
    “诶!”
    有人应了一声,只见旁边菜园里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妪直起身子,笑着朝凌平望来,口里叫道:“哎呀,我乖孙来了。”
    “奶奶!”
    凌平抱住奶奶,眼泪一瞬间就流了出来。
    “乖孙,你这咋哭了?”奶奶瞬间慌了神,摸着王一的小脑袋,眼神不善地朝着凌国富望去。
    凌国富欲哭无泪,条件反射般说道:“妈,不关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