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月笙哑声失笑，凤眸微弯，露出浅浅笑意，“你知道什么是坏人和好人吗？狐狸精又是什么意思，你也没有明白。”
“我……我……”羽心虚地捏手指，“书上没写，我不知道。”
“他们不是坏人，只是和我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只要做出伤害我的事的人，那就是坏人，他们不算。”
“我知道了。”
少年现在还不知道心中酸涩的感觉是什么，只知道看见别人凑到她面前，整个人都不好了。
澜予知道她要离开，邀请她去花楼看他的演奏。
他在花楼的身份就是一花魁，卖艺不卖身，属于清倌。
上一次邀请她过来看，她没有过来，希望这次她会来吧。
皇甫月笙盯着下边的人收拾东西，一个撑着油纸伞的桃粉色身影靠近院子大门，少年模样清秀。
认出这人是澜予身边的人之后，皇甫月笙走过去，礼貌出声：“何事？”
“澜公子今晚有一场表演，奴希望您能过去看一眼，这是澜公子让我转交给您的信。”寄雨耳根子悄悄红了。
皇甫月笙接过这封信，里面有坚硬的东西，她把信收好，对他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澜予，我今晚准时到。”
寄雨害羞地低下头，“月小姐一定要准时到。”
皇甫月笙转身回去整理东西。
院子里面一箱又一箱的东西往外面搬。
寄雨握着油纸伞，慢慢往回走。
月小姐要搬家了？
澜公子知道吗？
他一定会很伤心。
皇甫月笙洗干净手，坐在院子中的桌子边拆开信封。
羽也看见有个男的找她，对方还脸红了，又是狐狸精……
昨晚被她说过一次后，他找到书来看，发觉狐狸精是骂不知廉耻的男人，一个很不好的词。
羽澄澈的眼眸闪着明晃晃的妒意，笙儿是他的师妹，这些坏男人休想夺走她的注意。
笙儿的脸伪装得那么普通，这个男的定是看上她的钱财。
羽偷听别人聊天，那些有妻主的男人说，男人都喜欢有钱的女人，不会真心对待她。
他一定要保护好笙儿，别叫他人抢走她虐待了去。
羽端着一壶热茶走过去，少女垂眸拆信封，一张薄薄的纸掉出来，还有一个玉耳铛。
“这是什么！”他指着她手中的耳铛。
这是男子才佩戴的东西！
羽的脸色一瞬间白了，慌慌张张地走到她身边，“笙儿，你不要理别的男人好不好，他们都没我对你好。”
皇甫月笙把耳铛放回去，大致扫一眼纸上的内容，上面除了邀请她过去赴约的话之外，还有一句情诗，她内心毫无波动。
他们之间只有合作和交易，皇甫月笙分得很清楚，并不带入个人的感情进去。
面对他明晃晃的示爱，也全当是他的恶趣味。
清倌男子……她也没指望能有多正经。
身旁少年的反应令她诧异。
在山谷中时，他明明不是这种性格，只是一个有很多问题的少年，然而现在变得很霸道，昨天不准她跟那个女人说话，今天不准她跟这个男人聊天。
他的三观好像歪了……
怪她没有好好教他。
皇甫月笙把信收好，语气淡然，“别胡思乱想，这封信只是一个朋友送过来的，这个耳铛也许是他装纸进去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去了。”
少女神色淡定，清冷的凤眸没有一丝笑意，只有看向他时才露出一点温柔。
羽揪着手指，小声说：“真的吗……”
“是真的。我是因为有事情才跟外面的人接触，你也知道，我不努力一点，咱们就没有地方住了，你每天穿的衣服和吃得东西啊，都是要钱买的，我不出去交际不出去挣钱，哪来的钱给你买东西呢？”
皇甫月笙耐心跟他说清楚，免得他又多想。
羽转了转眼珠子，“我也要出去赚钱，我也想给你买很多东西。”
少年白皙的耳尖红了，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三分羞涩。
皇甫月笙拿起他端过来的茶盏，慢条斯理倒了杯茶，给他递过去，“口渴了吧。”
“嗯。”
羽盯着她纤长的手指，宛若白葱，指甲修剪得圆润，透着一层健康的光晕。
接过茶杯，指尖碰到她的手背，不禁感慨一声，笙儿的手暖暖的，要是能一直握住就好了。
笙儿说过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就连他也不行，抱一下都被她冷漠地躲开。
羽抬眸道：“笙儿，你想不想师尊？”
“你想回去？”皇甫月笙反问道。
“没有没有。”
皇甫月笙也给自己倒一杯茶，“你第一次离开那个地方，想念亲人我也理解，等到我解决一切事情之后，便带你回去。”
“你呢，你还会出来吗？我是说……你带我回去，是不是还要离开……”羽伤心地低着头。
不想回去，那里没有外面热闹，也没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
如果笙儿不在身边，他回去也是不开心的。
皇甫月笙轻抚额头，指尖摩挲茶杯，漫不经心道：“我不是里面的人，不会一直待在那里，羽师兄你若是不想回去，便要好好学学外面的规矩。”
“嗯。我会好好学的。”
皇甫月笙躲开他炙热的眼神。
似乎有什么东西变质了。
清纯如山茶花般的少年，染上了烟火气息，多了七情六欲。
皇甫月笙不想去细究这一点怪异之处。
“外面日头大，你回屋里看书吧。”
“嗯。”
正午的太阳很毒。
坐在树荫下的少女眼眸微垂，指尖把玩着茶杯。
羽乖乖听话，进了屋里拿起书看。
这些都是笙儿专门买回来给他的书籍，一定要认真看，对了，还要做批注，不然她又以为他偷懒了。
花楼中，一间偌大的房间里摆着巨大床架，上面铺满了柔软花瓣。
轻薄的红纱悬挂着，空气中弥漫淡淡幽香。
澜予抱着琵琶坐在一面珠帘后面，摆出自己精心设计的动作，从珠帘外面看过来只隐隐约约发现模糊的身影。
弹了一首曲子，澜予才放下琵琶。
他打开门，走到外面去，寄雨就过来，恭恭敬敬道：“月小姐答应今晚过来。”
澜予勾起红唇，拿出一张金叶子扔在他身上，“做得很好。”
寄雨拿着金叶子低下头后退，快速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