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亲王立马拉着我起来,要拉着我出去:
“你好狠毒的心,你当时的处境难不成也要让我跟岚儿也尝试一番?”
皇上坐在蒲扇上,闭着眼睛,手里拨弄着佛珠:
“她的命格国师算过了,她和她那嫡姐是天生凤命,只不过她那嫡姐是个半路凤凰。这是她躲不掉的,这就是命。若是你不做这皇位,朕就会让其他皇子迎娶安岚为妻。”
“朕是天子。”
宝亲王的脚步停顿了,我看着他的背影。
他在这一刻那挺直的背,有些颓然感。
世人都想当皇上,可有人是不愿的。
实力不够强大的时候,只能纳妃纳各种世家女子。看着一个个花一般的年龄的女子,为了家族为了荣耀进入宫中。
在看着她们一个个盛开,凋谢。
这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过了许久,宝亲王才挺直肩膀,吐出一口浊气。
“好,我也有一个要求,我下月就要与安岚成婚。”
说罢便拉着我出了门,走在这一望无际的宫路上。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炎热,还是这个时候是各种小主午睡的时候。
路上没什么人,炎热的天气让人走几步就冒出丝丝汗珠。
“对不起,不该把你卷入这是非之中。”
我听到声音才从这冲击中回过神:“皇后,是这世间女子能走到的最高位置了。”
我抬头望着这宫墙,这四方的天,这四方的墙。
抬眼就只能望着墙面,走半个时辰就逛腻了的御花园,走十天就能走够的宫里。
这便是这世人都追求的地方,可是这地方真的好么?
他与我并排走着,握着我的袖子:“安岚,我从遇见你,便知你非池中之物。当时你看着这帮皇子龙孙的眼神,眼神里都是抗拒。这皇宫世人都想进来,可在里面的人却是知道。这皇宫是最无聊的去处,随处可见的阴谋诡计,暗波涌动一波又一波。”
宝亲王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也许会不一样。”
他如触电一般,随后紧握住我的手:“岚儿,我绝不负你,”
我面带笑意:“我也是。”
回到县主府,我目送着宝亲王的马车离去。
有些无力的躺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盯着那树上咯吱咯吱叫的鸟儿。
它清洗着自己的羽毛,移动着自己的小爪子。
那细长的树枝哪里承受的住这份重量,被压得弯了身子。
次日晌午
圣上的圣旨就下来了,安岚县主和宝亲王于下月成婚,所有婚事由礼部操办皆是太子大婚的礼仪。
赵公公走了以后,巧梅欢快的起身扶起我。
刚要说些什么,看着我的面容却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她与巧竹互换了一个眼神,巧竹便走了过来:
“小姐可是不愿做着容王妃?咱们的人已经...”
我摇摇头:“过几日要纳征,请期有的忙。你们无事,就都下去吧。”
窗户是开着的,外面的鸟儿嬉戏打闹着,转头又飞的无影无踪。
“县主,北安王妃前来拜见。”
我并未有什么动作,只静静的看着远方的鸟儿。
北安王就是九皇子,他的皇妃自然就是林芙。
林芙进来的时候,她见我正在发呆,就自己不客气的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打破这份平静。
“下周我们就要启程去边疆了。”
我这才看她:“北安王不争了?”
林芙接过巧梅递过来的茶,并未急着回我的话。
“北安王他从未有过斗争之心,他只是不想让容亲王上位而已。如今容亲王倒台,他自然要远离这是非之地。”
我上辈子就知道北安王三大爱好,看容王不爽,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打仗。
我把糕点往林芙身边推了推:“也好。”
她盯着桌子上的牡丹藕粉糕:“本是打算下月就走的,母妃让快些启程以免再生事端。只是可惜,不能参加你的婚宴了。”
林芙眼里有些失落:“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也不知...再见是否还能如旧了...”
我给了林芙一个暴栗:“参加婚宴你也见不到我,好不如不来省的麻烦。礼物带了没?你不会是不想送礼才跑的那么快的吧?”
林芙这才有点笑容:“你个狭隘鬼,早就给你身边的巧竹了。”
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到时候我去送你,你可别拒绝,我怕你见不到我偷偷抹眼泪。”
我站在门口,目送林芙的马车离去。
看着远去即将过来的乌云:“要下雨了。”
巧竹看了看天空:“县主,快回去吧。”
我给云步摇去了书信告诉她不必回来,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我看着信鸽飞离的方向,久久才放回去屋子里。
国师也把成婚的日期送来了,下月十五,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
午膳过后,祖母就把我叫去屋子。
祖母在盘算着我的嫁妆,安家早已空洞,祖母拿出来的都是棺材本。
我拿了早就准备好的箱子,打开给祖母看,祖母这才停了拨弄着田产地铺的手。
我看着祖母面前摆着的镯子,这镯子是祖母祖传的。
祖母曾经说过,这镯子在我和嫡姐出嫁之时,一人一只。
我拿起盒子里摆放的镯子:“祖母,岚儿给过她机会了。”
祖母张开双臂,像我小时候那般把我抱在怀里:
“前些日子,御林军来抓你姐姐的时候,我已经猜到了七分。不赖你,是她不知悔改,你已经给过机会了。”
祖母久经沙场,什么是看不出的。
我也知道祖母在担心什么,皇上的动作不难看出是要将宝亲王推向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我做了宝亲王妃,必然就会是以后的皇后。
可是一国之母,后背没有强壮的母家和得力的手下,要如何在深宫过活?
祖母叹了口气:“祖母老了,你弟弟还年幼,这条路要你一个人走了。”
我拽着祖母的袖子:“岚儿什么都不怕,就是担心祖母和弟弟。皇上赏赐的县主府的侍卫,岚儿会留下一半保护您和然然。”
祖母刚要说什么,我便起身:“你们安全了,岚儿才能心安。宫里有御林军,岚儿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祖母无奈,只有点头应下。
按理说,成婚之前的一个月新娘子和新郎是不能见面的。
可谁让宝亲王是个怪人?
竟然深夜爬墙头,一脸幽怨的模样:“岚儿,县主府的墙未免也太高了些。”
我看着他的模样,才有了一些笑意:“就是防你这种采花贼的。”
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厚颜无耻:“岚儿,你马上就是我的妻,怎算是采花贼?明明是夫妻婚前的快乐时光。”
我一脸你说的什么都对的表情看着他:“所来何事?”
他噘着嘴,有些不开心:“无事就不能来看本王的未来妻子了?”
我眼神里透露着,你再不说试试的样子。
他立马求饶:“还是娘子机敏,小舅子还小,怕是背不动你。本王会在成亲那日,亲自来迎,到时候还望娘子不要不出门才是。”
我看着宝亲王的眼睛,他盯着我眼睛里透露着一丝火焰。
我立马推开他:“没了?”
他点点头:“没了。”
我上辈子嫁做人妻,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眼神。
我立马退回屋檐下:“没了还不快走。”
他眼神动情,微微狡黠一笑,消失在深夜中。
.“县主,快起来了!”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还是有些暗蒙蒙的样子。
“这才寅时吧?我再睡会。”
我立马把被子盖在头上,双手堵住耳朵。
外面安静了一盏茶的时间,在我本以为我可以睡个好觉的时候,被子被人掀开。
我整这一转眼间一下看到眼前来人,立马起来。
“祖母,您怎么来了?”
祖母拄着的拐杖都用红绸装饰了一番:
“我若是再不来,怕是新娘子就要睡到太阳晒屁股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其实我是故意的,我有些怕。
虽说上辈子成过婚,可那毕竟是侧妃。
虽然也有流水的宴席,终究是没有一些正妻才有的礼仪。
我起身,先扶着祖母坐下才让巧梅和巧竹给我穿着衣衫。
“这次婚宴在东宫举办,皇上亲自参加宴席,哪里是容的你胡闹的。”
祖母语气虽严厉,也不是真的生气了。
嫁衣是宫里的人早就送来试过了的,按照身量裁制的,尚衣局的手艺自然是不用说的。
祖母递过来嫁妆单子:“宝亲王府送来的聘礼,也全部加到你的嫁妆单子去了。我与你弟弟商议了,男子自是要自己有本事。安然也说自然不能用姐姐的嫁妆,那跟那世家的混子有什么区别。”
我脑海里想着弟弟那小人的表情,不禁一笑:“祖母也跟着弟弟胡闹,也罢,县主府也不差这些东西。”
祖母点了点这嫁妆单子上的东西:“你瞧瞧这金丝楠木美人榻,还有这黄花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我亲去看了,那手艺怕是宫里都寻不得几件。想必是宝亲王用了心的,怕是早就备下了。”
我一瞬间羞红了脸,拿起来看了看,便让巧梅送去门口的小厮。
正妻出门是要有小厮在门口喊正妻陪嫁的物品,一共多少抬。
当然抬的越多,东西越好越能彰显身份和地位。